他今天要看一看,这座山里面到底有什么奇葩的东西,还有那些念神,以及能不能找到进度条。
所以要先把这座山给逛完再说,再去找其他地方。
因为天色已经晚了的原因,只有零星的月光洒下,山路隐藏在黑暗之中,若隐若现。
周围的树林被风吹着,发出一阵阵沙沙的声音,在这寂静无人的山中,就好像有人影走过,碰触到了树叶。
若是一个普通人在这里行走,在无光的环境中,必然会被吓出大病。
徐白脚步轻松,他的神魂却一直覆盖在周围,一旦有什么异变,能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走着走着,徐白突然停下,他感应到前方有异常。
神魂的感应之下,他看到前方的密林中,正有一个人躺在地上。
这人穿着破破烂烂,体型肥胖,就像一个浑圆的球。
双目紧紧闭着,那油光满面的脸上,正挂着惬意的笑容。
“睡着了?”
在这种环境里,却有一个穿着破烂的人睡着了,而且如此肥硕。
像这种人一看就不正常,哪有穿着破烂的人,却肥胖到像一个球的?
“又是一个没有变成念神的人。”
徐白没有丝毫犹豫,抬脚朝着那个方向走去,走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就抵达了刚才所感应到的位置。
树林之中,只有那一块空地,躺在地上的肥胖男人仍然在睡着,直到徐白走近之后,也没有醒过来。
徐白围着这个人走了一圈,最后还是开口出声。
“醒醒,太阳出来了。”
肥胖男人听到声音,还是没有醒过来,转了转身体,由仰卧变成侧卧。
如同球形的身体,由于这个动作一阵晃动,看着就像一座肉山。
徐白皱了皱眉,一脚踹在这肥胖男人的身上,留下一个脚印。
当脚踹在肥胖男人身上时,徐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传来,微微退后了一步。
“果然不简单啊。”
徐白摸了摸下巴,心中想道。
能够让他都退后一步,这肥胖男人的防御力有点高。
由于他踹了这一脚的原因,肥胖男人终于醒来,睁开迷湖的眼睛,用手揉了揉,当他看到徐白之后,满脸疑惑的坐起。
很灵活,即使胖成了一个球,这动作依然迅捷无比,配合着这球形身材,反倒是给人一种灵活胖子的感觉。
“唉?这大山深处,怎么有个人啊?”肥胖男人都没有低头,只是下意识的揉了揉,刚才被徐白踹过的肚子,上面的鞋印被他揉掉了。
徐白道:“我一个人来深山迷了路,不知道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我叫鲹。”鲹说了一句,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那双眯眯眼陡然瞪大,满脸不可思议的道:“不对啊,你从下面走上来的,怎么能够走上来呢,那里可是有吃人老道士。”
吃人老道士?
徐白已经明了,这人熟知山中的东西。
能够说出吃人老道士,证明知道那个道观。
不过他并没有说出其他的,而是编了个理由。
“那道观的观主让我留宿,但我看时间尚早,就没有留宿,直接走了。”徐白叹了一口气,做出一副倒霉的样子:“谁曾想到,这天色黑得太快了,我都迷了路,鲹兄,能否帮个忙,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鲹伸出蒲扇大小的手掌,在那张肥脸上揉了揉,滴咕道:“奇了怪了,老道士天天吃人肉,怎么会放过这样一个美食?”
不过这滴咕声也没持续多久,就这么一两句,鲹很快就恢复正常。
“你是哪个行当的?”
“在下是武夫。”徐白知道对方清楚自己是行当之人,也没有见怪,毕竟之前的老道士也知道,所以便随便报了一个。
“哦。”鲹飞快的起身:“这天越来越晚了,晚上我可不敢随便乱走,要不你去我住的地方吧,你放心,我不吃人,你去我那里呆上一晚上就行了,白天山路就要好走很多。”
徐白正愁不知道怎么打开局面,听到这话之后,点头答应下来。
鲹也没有再说,摇了摇肥大的手掌,走起路来就像一个滚动的圆球,在前方带着路。
徐白跟在后面,鼻子动了动,嗅了几口空气。
他发现,在鲹的身上,有一股令人恶心的鱼腥味,就好像在海上打了一船的鱼,而这些鱼又死了很久,散发出来的那种味道。
不过他也没有表现出来,默默的跟在后面。
有这个身体肥胖的鲹在前面带路,不多时,便来到一处破旧的房屋。
鲹抬起肥厚的手掌,将面前的门推开。
一阵风吹过,带着一股令人恶心的鱼腥味,扑面而来。
徐白打量了一下,发现门后面的院子,竟然被人挖开了好多个大坑,坑里面放着水,而水中则是一些灵动的游鱼。
“今晚上出去找喂鱼的草料,可没想到啊,竟然在路上睡着了,好在我睡着了,不然你今天的路可就难走了。”
鲹一边说着,一边在前面带路。
“不过你这人运气倒是真好,那老道士连他女儿都不放过,囚禁在塑像之中,维持着引诱普通人的香火,竟然会让你平安离开。”
“哦?”徐白来了兴趣:“隐藏在塑像中?”
他当然还记得,那个被藏在塑像中的少女念神。
所以现在提到这个话题,他下意识的就问了出来。
鲹停下脚步,转过身,那张肥脸上露出遗憾:“他那女儿是个可怜人,被封在塑像里,对普通人有着异常的吸引力。”
“老道士把人引过去之后,就把人给喂起来,喂得白白胖胖的,在宰杀之前,先把人投到塑像,和她女儿做一些事情,再杀掉做腊肉。”
做一些事情,究竟是什么,那肯定不可描述。
“为何要做一些事情?”徐白道。
鲹脸上露出一抹遗憾:“死人入塑像这种事,你认为不付出点代价吗,如果不这样做,那老道士命不久矣啊。”
“唉,可惜了,她女儿活着的时候,那可真是俊俏,我当时还过去提亲,但提完之后,她女儿就死咯。”
话语之中,除了遗憾之外,就没有其他情绪,而且只是对没有提亲成功的遗憾。
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把徐白带到一个房间中,将门推开之后,这才补充道:“你今天就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早上我就带你离开,对了,可千万别偷偷的跑了,这山里面有很多奇怪的东西。”
说完这一句,鲹似乎并不想和徐白有过多的交流,转身直接离开了。
徐白见此情况,也没有多说,把门关上之后,点亮了桌上的油灯。
比起那个道观,这里的布置就差上很多。
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仅此而已。
徐白把脑海中的信息盘算了一下,最重要的是,目前这个肥胖男人的信息。
但盘算了一会儿,没有任何线索。
徐白略微思考之后,抬起食指,在半空之中轻轻一划。
金色的罗盘浮现,在半空之中,不断盘旋着。
风水算数!
这一次,他要测一下吉凶。
随着真元力的涌动,罗盘上的指针开始疯狂的旋转起来,顷刻之间,在徐白心中,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在盘旋。
凶!
大凶!
不仅如此,疯狂转动的指针表明,风水算术算不出来。
“我就知道这里,没有白吃的午餐。”徐白挥了挥手,将金色罗盘散去,又从怀中拿出请神心法,继续肝起的进度条。
他一点都不慌,既然已经入了瓮中,那便随机应变,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如此。
夜越来越深了,而徐白也越发入迷的肝着进度条。
金色的进度条,在缓慢的增长着。
徐白也不知道时间流逝了多少,但当他将面前的进度条肝到十分之一的进度时,突然抬起头,将请神心法收入怀中。
不对劲,一点都不对劲!
虽然来到了这个地方,时间的意识变得澹薄,但他完全可以用进度条作为参照。
肝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到白天?
透过窗外能够看到光影的斑驳,那是月光照射留下的痕迹,此刻仍然是深夜。
徐白皱起眉头,来到窗户前,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透过窗户看到了后院。
窗外,后院的大坑中,水面波光淋漓,在月色的照射之下,有鱼的影子在里面摆动着。
透过缝隙,嘴巴清晰的看到在,后院中有一个圆球状的身影,正在不断走动着。
在每一个水坑的交接处,都连着交错纵横的小路。
鲹手中什么东西都没拿,正在这些小路上行走。
徐白见到这一幕,内心疑惑:“大半夜的不睡觉,在院子到处走动,真的是邪得很。”
他确实觉得邪乎乎的,尤其是现在。
在月光的照射下,鲹的眼睛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额头上渗出冷汗。
徐白看着天空中的月亮,之前进屋的时候,月亮仍在那个方位,现在也在那个方位,就好像没有变动过。
也就是说,他进入这座山,直到黑夜来临之后,这里的时间就仿佛静止了一般。
没有白天了,一直都是黑夜。
“遗迹应该是某个时间段的再现,这样看来,它会固定在那个时间。”徐白推敲着。
这里面实在是太奇怪了,从最开始那个吃人的老道士开始,再到面前这个如同球形的肥胖男人,透着一股子令人琢磨不透的古怪。
尤其是现在,黑夜仍然存在,白天又没到来,更是在迷雾之中,又添了一层新的枷锁。
鲹走了好几步,最终来到最远处的一个水坑前,缓缓蹲了下来。
以他这个体型,做下蹲的动作非常吃力,全身的肥肉都在抖动。
尤其是肥肉最多的腹部,那些褶皱垂下来,将整条腿都遮住,就好像一个没有腿的圆球似的。
双腿被肥肉的褶皱遮着,要不是体型骤然矮了两分,还真不知道他究竟是站着还是蹲着的。
鲹看着面前的水坑,尤其是那里面的活鱼,突然伸出手,将其中一条抓了起来。
接着,他就好像野人,活脱脱的把这条鱼放入嘴中。
那张嘴特别大,把鱼塞进去之后,鱼在里面跳动,腮帮子一股一股的。
鲹好像没有发生这件事一样,牙齿上下开合,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声,在黑夜中尤为明显,让人汗毛直立。
鲜血从他嘴角缓缓流出,顺着下巴滴到水中,在水面散开。
就连鱼的内脏和鱼刺他都没有吐出来,喉咙滚动间,鼓起了一个大包,一口就被他咽了下去。
“生吃?”徐白眯起眼睛。
又是一个怪异的家伙,这里面的人都好像疯了一样。
院子里,鲹吃了一条活鱼之后,揉了揉肚子,露出满足的神色。
他的话语在院子中不断回荡。
“唉,一天吃一条,吃多了就赶不急生产的速度,到时候没饭吃,还得去找人打架。”
“话说这山里的坟地越来越少了,我都快吃不饱了,到时候这灵鱼怎么能养得起。”
“算了算了,这些都不想了,先把今天的饲料喂足!”
虽然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却清晰的被徐白听到。
徐白陷入沉思之中。
灵鱼?
看来这里面的鱼不是普通货色,这胖子竟然如此珍惜,每天还只吃一条。
而且刚才他要是没听错的话,这胖子说了一句,快吃不饱了,而且说这山上的坟地越来越少。
难不成这胖子每天出去,就是为了找坟地,然后在那里找吃的?
吃的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灵鱼也许对胖子有好处,但他又要去吃坟地里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他说如果找不到吃的,就没办法养活这些灵鱼。
拿什么养活?
徐白没有多想,继续看了下去,因为鲹刚才说过今天要喂饲料,他很好奇这饲料究竟是什么。
鲹说完了这些话之后,有些艰难的站了起来,身上的肥肉又是一阵抖动。
肥肉堆积而成的褶皱,一层叠着一层。
鲹站起来之后,伸出手在衣领之中掏了掏,艰难的从里面掏出了一把匕首。
仔细看去,这不是任何金属制成的匕首,而是一节弯弯的肋骨,肋骨的边缘被打磨得非常锋利,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阵阵惨白。
“呼……好怕痛啊,可灵鱼要吃啊。”鲹长叹了一口气,接着,他抓住自己的一侧肥肉,抬起了手中的肋骨。
嗤……
割裂的声音传出,鲜血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