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责起来,你真的准备听天由命吗?” “那我能怎么办?”蒋云反问道。
前世今生,和梁津的顺水行舟相比,他总在逆流而行,甚至记忆都要被他人篡改,哪里还有自由可言。
二十多年的人生,就像一场狼狈的迁徙,重复地上演着被丢弃的场景,偏偏他还得装得像模像样,好让人找不出他的破绽。
蒋云盯着那双寡淡乏味的眼睛,道:“你说,我能怎么办?”
徐进的办公室隔音效果一般,依稀听得到他大声斥责的声音,以及略微含糊地叫梁津的名字。
“我们稍后再谈。”梁津伸手开门。
指节与把手接触的那一刹那,蒋云横插其间,梁津的指尖抵在他掌心。
“最后一句。”
蒋云手指蜷缩,道:“有些东西,是不是该物归原主?”
七年前,他和设计师那边协商好了档期,却不想意外横生,那位年过八旬的德国老爷爷心脏病复发,没撑过那年夏天。
遗失的挂件成为绝版之作,无论后续再怎么复刻,蒋云总觉得差点感觉。
“阿云,是你先说不要的。”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锉磨得短而圆润的甲缘在蒋云手心轻轻划了一道:“轻易丢弃的东西,哪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我什么——”
话还没说完,那人闪身进了办公室。
蒋云手心似乎带着一丁点余温,热热的,他忍不住握紧右手。
他什么时候丢弃过那个小狗挂件?
他什么时候说过不要?
莫须有的罪名。
下午下班的时候,蒋云先回了松江一趟。从车库开出仅剩的一辆911,他定位到韩琦的住所,接她去赴那场酒会。
昼夜颠倒地拍摄,韩琦脸色不太好看,仿佛下一秒就要驾鹤西去。
当蒋云说她可以在车上小睡一会儿的时候,韩琦就像看见了救苦救难观世音,脑袋一歪,安安心心地晕了过去。
晕到蒋云停完车,他把人拍醒,说:“到地方了。”
“天呢,感觉才过了五秒钟。”睡了近一小时的韩琦如是说。
蒋云:“……”
由于韩琦前不久才得罪过戚皓,这部电影在拍摄过程中受到的阻力远远高于正常水平。周识锦把那小明星硬塞进来,也有借着楚南缘的名号平衡戚皓势力的意思。
包厢里的人全部到齐,一开门,坐在中央的制片人端着酒杯,正与一位脱了西服外套,上半身只着一件深灰色衬衣的男人小声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