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李时这个中间人,霍蔓桢定了棠晚酒楼的包厢约见蒋云。
到场后,他推开门,端正坐在席位上的女人目光冷冷横过来,看他的眼神很陌生。
她年岁与蒋丰原差不多大,在瑞士的几年保养得很好,面颊没有肉眼可见的皱纹,皮肤白皙透亮,似乎还化了点淡妆。
蒋云嘴唇微张,喊不出那声“妈妈”,停顿稍许,他朝霍蔓桢颔首:“您好。”
“坐。”霍蔓桢点点头。
“李时说你要见我,”她指甲锉磨得圆润光滑,覆着一层透明的甲油,优雅地执筷夹了一小块虾仁放到自己碗里,“谁告诉你我回国的事?” 蒋云不打算供出霍致年,没必要。
“我有次无意看到您从棠晚出来,当时以为是一个和您很像的人,后来仔细想想,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
“还有,”蒋云抬眼看她,说道,“不是我要见您,是您想见我。”
霍蔓桢面容冷冰冰的,刚见面时保留的余温仿佛一遇蒋云则化的膜。她将筷子拍在瓷质碗碟上方,说道:“很多年没见,蒋云,你现在和蒋丰原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得这么……你笑什么?”
他笑了吗?
等霍蔓桢问起,他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确实是微笑的弧度。
蒋丰原说他搞□□和霍蔓桢一脉相承,霍蔓桢说他和蒋丰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人,他宛若一个陀螺,被两条辫子抽来抽去,维持着可笑的平衡。
的确很可笑。
“就像我不知道您何时与李叔熟识至此一样,没记错的话,李叔这么多年都对他忠心耿耿,誓死效忠。”蒋云不紧不慢地反击道。
“你——”
霍蔓桢肩膀一颤,趁着吸气把怒火往下压,有那层霍家千金的教养礼数在,她总归是能控制住情绪的。
“听说蒋丰原冻了你所有财产,甚至把你名下的房产全部收回,”她将一张银行卡推到可旋转的托盘上,指尖转动,银行卡被送到蒋云眼前,“既然在做投资,也有开公司的意向,没有基础资金怎么行?”
她扯了扯嘴角,说道:“蒋丰原不在乎风评,放任一个私生子承接他的位置,享受蒋氏的财富。蒋云,如果你愿意收下这张卡,霍家会成为你的助力,你明白我的意思。”
蒋云盯着托盘上巴掌大的小巧卡面,心想为什么前世霍蔓桢没对他说这些,甚至让他放心使用卡里的钱,不必归还。
她赤裸裸地抛出橄榄枝,直接代表霍家对他作出承诺。
到底是什么发生了改变,又是什么给这个早与霍老爷子撕破了脸,被迫在瑞士修养数年的人底气,确信霍家将如她所愿帮助自己?
除了魏淳亭之外的所有人都在堵他的出路,不肯把他放离海京,所有人都在逼他做选择。
蒋云胸口憋着一团气,整个人犹如胀大的气球,处在要爆不爆的临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