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吧,”蒋云笑了一声,说,“醒来的那一天以为在做梦,想重生这么好的事怎么可能轮得到我?我的运气向来不是很好。”
梁津站起身,转而坐到床边,因为病房开着暖气,上身只穿了一件很薄的深灰色针织衫,那双古波不惊的眼睛泛起涟漪,但那片淡淡的水光很快被克制的情绪压平。
“阿云,我从不相信运气这种东西。”
“人总是在不停地试错,”他声线细微地发着颤,虎口握住蒋云的腕骨,指尖在凸起的位置轻轻地磨,“一次、两次、三次……哪怕无数次我也乐意。”
用血泪走出来的路,比光凭运气要长远得多。
蒋云无端联想到低血糖昏迷的前一秒,梁津不带丝毫犹豫捅向胸口的那一刀,这个动作仿佛是刻入骨髓的反射行为。 羚羊遇到危险会奔跑,猎豹看见猎物会下意识地埋伏。
他晕倒,梁津便让刀尖对准自己的心脏。
蒋云是用右手去挡的,伤口缝合的时候打了麻药,现在麻痹的那股劲早就过去,剩下的全是疼痛。
缠着医用绷带的手背蜻蜓点水地碰了碰梁津的心房,腕部晕开一抹浅粉,是梁津揉出来的痕迹:“殉情也是试错吗?”
“什么?”梁津不像没听清的样子,单纯想让蒋云把话再说一次而已。
“我说,”蒋云一字一顿,“你是个蠢蛋。”
梁津眼底漾着笑意,道:“嗯,我也爱你。”
蒋云在新康住了一个礼拜的院,原定的发布会被梁津取消,这位集团继承人七天有六天带着电脑在病房办公,剩下的一天什么都不做,纯纯陪着蒋云聊天解闷。
出院那天,警方那边的调查结果也出来了,跟车的两名嫌疑人抓捕归案,矢口否认自己受雇行凶,从头到尾都在装糊涂,没说出一句有价值的信息。
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两人在事前的行动轨迹暴露了他们的谎言。
通过监控录像,摄像头清晰地记录下他们与一位戴着兜帽、口罩的男人交易的全过程。
临走时,男人无意间朝斜前方看了一眼,正是这一眼,梁津确认了他的身份:
蒋丰原的……不对,应该是霍蔓桢的左膀右臂,李时。
在梁津问他到底该如何对待这个背信弃义的人时,一个电话打进来,手机传出周识锦大大咧咧的声调:“最近得罪到什么人了吗,蒋哥?”
蒋云把声音开成外放,与梁津对视一眼:“怎么?”
“买水军买到我手底下的人了,”周识锦抱怨道,“但你放心,我叫他们都给拒了。你可是我公司的大股东,这种违背良心的事我坚决不能容忍。”
“谢了。”蒋云敛眸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