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余的手臂绑上了压脉带,他肤色白,手臂伸开时青色的血管,紫红的细小血管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显露得很清晰。
针头刺入血管时一瞬间的刺痛感袭来,季余有些眩晕。
并不是抽血带来的不适,他只是很紧张。
身为beta,他从未想过标记这件事会发生在他身上。
还是用他的血,标记一个alha,一个顶级alha。
他没有抽血的手在桌下被商远舟握着,商远舟像是在哄一个害怕打针的小朋友,一下一下用指腹轻微摩挲着他的手背。
季余有些无奈,又心软。
如同一滴柠檬汁落在了心口,酸涩得厉害。
商远舟在进入手术室之前,在季余的额头亲了亲,轻柔的不含任何情///欲的吻,带着安抚,“等我。”
季余的心在他进去后就提了起来,他坐不住,在门口走来走去,一次次看向紧闭的门。
时间像是变得格外漫长,感觉过了很久,一看时间却才二十分钟不到。 季余强迫自己不去想里面的情况,大脑听话,却又不听话,一点点在脑海里回忆起了他和商远舟所有过往。
甚至记起了一些原本并没有在意的事情。
刚来柏林高中的商远舟很独,独来独往几乎不和谁说话,身上却隔三岔五的会出现伤。
那些伤是怎么来的?
季余绞尽脑汁去想,却根本想不起来。
他高中时期对商远舟的了解太少了,或者说,也从未想过去了解。
现在回想起来,隐隐有些后悔当时排斥商远舟靠近的行为了。
在这里等待的时间中,季余想了很多,从高中,到重逢再分开,到现在。
上一次在医院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现在虽然不是在医院,却和医院几乎无差。
季余心里一直藏起来的细小疙瘩在等待的时间里慢慢散去,他笑了下,眼里又带着泪。
没有人在意只能呆呆的坐在窗边自说自话的小孩,也会有人想尽办法的走到他身边,越过alha的本能在爱他。
虽然听上去只是将晶体植入腺体深处,但是腺体几乎是alha最重要的存在,对手术精度的要求极高,等了整整六个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主刀医生走出来,有些疲惫带面露喜色的说道:“手术很成功,他大概还需要一个小时麻药过去了再醒来。”
“为了检测是否出现排异反应,这段时间他恐怕只能呆在这里,这里的仪器足够精良,能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商远舟被退了出来,身后的手术室门关上前,季余回过头看了一眼。
仪器和手术台冷硬冰凉,手术台上的绿色无菌布上面血迹斑斑。
季余心底猛地酸涩起来,眼眶也在瞬间红了,他匆匆的擦掉眼泪,跟着一起去了准备好的房间。
商远舟还处在麻醉未醒的状态,脖子上围了一圈纱布,季余看不见他后颈的情况。
季余守在他身边,看着他,一遍一遍的在心里描摹他的五官。
看着看着,视线落在了那圈纱布上。
即使是围了一圈纱布,商远舟还是很帅,准确来说,是更加带感,像漫画里走出来的角色。
他眉眼凌厉,哪怕熟睡也并不温和,反而因为缺少伪装,而锋芒毕露,尽显侵略性,脖子上的纱布没有中和这种攻击性,反而更填了几分危险。
很帅。
可季余只是手指轻轻碰了碰纱布,指尖就有些轻微颤抖,他动作很轻,只有一点点的接触都害怕弄疼了对方。
下一秒,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
“怎么又哭了。”
商远舟发出一声喟叹,“不要这么心软,我会得寸进尺的。”
季余被他突然出声惊到,接着胡乱擦掉了眼泪,有些惊喜:“你醒了!”
“你感觉怎么样?痛不痛?”
商远舟轻笑了一声,“想听实话吗?” 季余不明所以,只当他是在问要听痛还是不痛的实话,连忙点头。
商远舟眉梢微挑,带着些风流邪性,声音更是暗哑:
“爽死了。”
单纯的小鱼猛地瞪圆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不可置信的看着男人。
“你在说什么啊!”
“你能不能…能不能正经点!”
商远舟低笑两声,“我很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