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地一声怪响,原以为能听到女孩的哭泣,谁知道等来的竟然是男孩杀猪一样的凄厉惨叫。

“小山?”

他的同伴一边呼喊着,一边爬上梯子。在露头的一瞬间就彻底僵住了。

“上来。”

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他的额头上,枪口之后,是红发女孩几乎透明的眼睛。

他们毫不怀疑这把枪的真实性,因为小山已经捂着肚子倒在了一边。

或许是昏过去了,也或许是死了……他们不敢想,只能举起手后退许多步,看着竹间真翎重新回到地面,然后拽倒了唯一的梯子。

在梯子倒下的时候,强撑的一口气猛地松懈下来。竹间真翎坐在地上,面色惨白一片,她捂着右手,钻心刺骨的疼从手腕以及手肘处传来。

她用完好的那只手擦掉额头上的冷汗,小心地把枪放回背包。

仓库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院长和护工的,孩子们不明白这个声音的含义,成年人却不会不懂。

在院长等人急匆匆赶到仓库的时候,竹间真翎已经痛昏过去了。

……

手腕骨折、肱骨骨折,手臂脱臼,这三处损伤让竹间真翎打了将近两个月的石膏。在这期间,所有人被明令禁止攻击她。

经此一战,竹间真翎彻底成名了。

她的枪没有被没收,她已经打空了最后一发子弹她不再被判定为对成年人有威胁。

自她痊愈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再骚扰她。

——因为小山失血过多,再也没有回来。

而他的两个同伴,在亲眼见证死亡后,都疯了。

竹间真翎依然被叫做魔女,只是这个称呼里,是厌恶多还是恐惧多,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可时间会冲淡一切,在这片滋生恶的土地上,没有什么是比暴力更加流通的威慑。

所有人都明白,竹间真翎能逃过一劫,完全是因为小山三个人不知道她有枪,才会被偷袭成功。

现在这件事被摊开晾在阳光下,她就不具备威胁了。

更何况他们也会想,她胳膊断过一次,恐怕以后都不能再用枪了吧。

于是身边的恶意再次涌动起来。

在某个天微微亮的清晨,竹间真翎猛然醒来。

“不要动。”房间里的那个人说道。

他站在窗边,苍白的发丝仿佛能融化在光线中,只留有那一双蛇一样幽绿的眼睛。

是那个“杂种”。

她只能想到这个称呼,因为孤儿院里除了彼此之间的交流,没有任何渠道了解一个人,更何况一个人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