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映堂的话不无道理。
机甲联赛是近几年才在中区兴起的,而且是独一份,其他六个区都没有。
没有国家背景,没有政策支持,仅凭几个机甲爱好者自掏腰包,建场地,拉赞助,招人手,跌跌撞撞地举办了两届。
两届都是租的商场里的场地,甚至连解说、主持、采访都是一个人,规模要多简陋有多简陋。
这么一个比赛,以常规视角来看,确实是有了今天没明天的高风险行业。
只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自己感兴趣,能实现自我价值,不用活在杨家的阴影之下的领域,让他就这么轻易放弃,他多少有点不甘心。
但坚持下去的话,他也不确定有没有俱乐部会要他,他未来又能不能登上梦寐以求的赛场。
他怕他就算坚持下来,也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杨煜死死攥着手机,坚硬冰冷的金属外壳硌着他手心,他却像感觉不到一样,没有任何反应,茫然地半张着嘴。
杨映堂也不急,耐着性子等他的答复。
白纱窗帘安静飘扬,夜晚浓重静谧,窗外灯火连绵亮起,如同深海上的点缀的星光。
过了很久,杨煜沙哑张口:“我……”
然而他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字音,就被一声巨响猝然打断。
寝室的门被“哗啦”撞开,走廊灯光刹那间争先恐后涌入,原本暗不见日的房间都被照亮了几分。
随着灯光一同涌入的还有一道满怀激动的男声:
“杨煜,你想不想跟我一起走!”
温思惟的身影逆光站在门口。
他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头发凌乱,外套大敞四开,左肩微微滑落,气息不稳地扶着门把手喘气。
但望过来那双眼睛却极亮,如同将窗外万顷星海映入其中。
杨煜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将把手机拿远了些,“什么意思?”
杨煜的床位在里侧,房间里没开灯,本来就暗,两人隔着的距离又远,视线不那么清晰,因此温思惟也就没看出杨煜正在打电话。
他把着门把手,喘着气,“庄教刚刚联系我,说俱乐部还缺一个自由人的位置,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我们一起去那个俱乐部。”
一语落,空气陷入短暂安静。
温思惟没得到回应,有些紧张,还以为杨煜是不愿意去。
他又往房间里走了两步,唤道:“杨煜?”
杨煜依旧默不作声。
大约半分钟,他倏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