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朱潇潇头次没有顾忌地抱着柏杨,听见他告别的话是:“我还会看你直播的,等我有钱了,给你送豪华游轮。”
在那之前他送的最多的是鲜花和爱心。
朱潇潇哭了一路回寝室,又花了两个多小时敷冰块消肿,下午笑着去拍了毕业照。晚上同弋戈去爬山,在小月河西路的天桥上喝了啤酒、发了酒疯。
第二天醒来她就去了杭州。在如此紧凑和充满仪式感的一天里,她真正作别了自己的学生时代。
其实离开之前她很想告诉弋戈她谈恋爱又分了,也很想告诉寝室长那个外卖帅哥昨天之前就是我的男朋友。
可她最终还是没有。
自卑同时是扩音器与消音器,贯穿在她整个青春时代,让她总是想解释自己的一切行为与表现,却又常常发现自己窘迫得无从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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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潇潇又一次在拳击暴汗之后的休息中想到了毕业那天的分离。很奇怪,自从她转型减肥博主之后,她就经常想起柏杨。
她想到柏杨说要送她豪华游轮。可她已经收到过很多豪华游轮了,不知道哪个是他;她也已经不做吃播了,不知道他还看不看。
她的健身直播反馈很不错,这时候她好像终于吃到了一些身材带来的红利。她身高一米六出头,比大部分对手都矮至少十公分,所以她可以灵活地躲闪、侧步,可以省力地攻击到对手的大腿内侧,可以快速地躲开进攻……
就在刚刚,她才撂下一个一米七五的男人。
她坐靠在栏杆边休息,韩森递手机过来,“有电话。”
她“喂”了好几声,对面才支支吾吾,“那个什么,我柏杨啊。”
朱潇潇愣了。
电话那头的人东北口音更重,而且似乎在扯犊子方面已经得道归宗,东拉西扯话了十几分钟家常才不好意思地问她:“我,我又开了个麻辣烫店,你…你有兴趣来做个吃播吗?我、我给你报机票,付佣金,什么都包,你人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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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东北之前,朱潇潇先和蒋寒衣一起去酒店遥遥看望了一下回国隔离的弋戈女士。
两人站在酒店楼下,望着一个个方格似的窗口发晕,找不到哪个才是弋戈的房间。
蒋寒衣通着电话和弋戈一个一个地对着参照物,才终于看到了某层楼探出一颗小脑袋,然后立刻把自己岔开成个“大”字形,激动地挥舞起双臂。 朱潇潇无言地看着自己身边这个仿佛大型 led 一样疯狂闪烁着的活人,实在很难将他与前几天某航空公司刚刚大肆宣传的“门面机长”联系在一起。
朱潇潇抢过电话,“你男人疯了。”
弋戈在电话那头语气很欠扁,“没办法,男人谈起恋爱来,很没脑子的。”
电话又被抢回去,蒋寒衣有一肚子的问题:“几号结束隔离?时差倒过来了吗?吃得怎么样?能点外卖吗?能点外卖的话我是不是能让舅舅给你送点好菜来?”
朱潇潇:“……”
最后费了好大力气把蒋寒衣强行塞进出租车里送走,朱潇潇一边翻白眼一边泼冷水,“你这样弋戈会烦你的。”
“怎么会。”蒋公子非常自信地说。
“真的,你要给我我们女人一些空间,不能逼得太紧。”朱潇潇语重心长地说。
“…你别给我瞎讲。”蒋寒衣教训她。
朱潇潇耸耸肩,孺子不可教也。
默了一会儿,她忽然问:“欸,你们男的,一般都喜欢什么礼物?”
蒋寒衣想了想,非常实诚地说:“鞋、表、模型、积木。”
朱潇潇吐出俩字:“…他没你这么肤浅。”
蒋寒衣白她,“他?谁啊?你问这个干什么?要送礼给谁么?”
“…送男人。”
“蛤?”
朱潇潇云淡风轻地说:“我明天去哈尔滨谈个恋爱。哦对了,你刚好可以帮我转告你老婆,免得我又说一遍。”
蒋寒衣什么都没听清,只听到了“老婆”二字,嘴角立刻咧到太阳穴,二话不说应下来:“没问题,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