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雷从主管手上接过那封信。信封是某种手感很好的优质用纸,他的名字用烫金的花体字印在上面,还有十分复古的火漆蜡封。
只可惜他刚摸完车床上的零件,精美的信封上迅速留下了一块黑色的污渍。
他拿着信封走回车间,一路上收获了不少异样的目光。
“你小子还认识南特的人?”有人诧异地询问。
南特属于上城区。不仅如此,还是上城区里最富有的一座城市。大法院、临时政府、性别管控机构……当今世界的各种枢纽要塞都集中在这座小小的城邦里。
对朗赛人而言,这名字就像个传说,那里的墙壁都是金子做的,水管里流的都是牛奶和咖啡,上流人每天用蜂蜜漱口、用玫瑰花洗澡,买东西从来不看价格,不用工作也可以衣食无忧……
那里是皇宫、是天堂,是他们这些下等人一辈子只能幻想的地方。
“不认识。”伊雷边说边撕开信封。
“扯淡!不认识还能收到信?还搞得这么好看……”
伊雷把信纸从信封里取出来。信纸上散发着淡淡的芳香,有点像香水,又有点像花香。
他展开信纸,一目十行地阅读里面的内容,然后挑起眉毛。
七八个人围过来,试图偷看一眼信件的内容,伊雷立刻合上信纸抬起头。
“里面写什么了?谁寄给你的?”
“推销广告。”伊雷把信纸重新装回去,眼不眨一下地说瞎话。-
第二天是个晴朗的日子,天空中几乎没有什么浓云遮住太阳,这样的天气对进入隆冬的朗赛来说尤为难得。
在资源紧缺、大部分耗能产品停摆的如今,火车成了跨越各个城区边界的重要工具。
每天早上六点,车站大门前都会排起长长的队伍,手里攥着一张小小的纸片,直到站内响起哨声,检查员从狭窄的安检室里走出来,拉起沉重的铁门,让它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后缓缓打开。
所有人前胸贴着后背,沉默而缓慢地穿过铁门,由门口的检查员一一检查手里的车票,再撩开头发检查后颈的性腺。
队伍走到大约三分之一的时候,检查员拽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的衣领把他拎出了队伍。
“出来!omega没有标记不能出城!”检查员厉声说。
一个拎着大包小包的女人匆匆从队伍里跟出来,抓着检查员的手臂央求,“我是他妈妈,他有病,激素不正常才早早分化的。拜托你通融一下让我们过去吧,我家里人在那边等我们呢……”
“我通融你,谁通融我?”检查员板起脸,“规定就是规定,要么别出城,要么给他找个alha,没有别的选择。”
那位妈妈睁大了眼睛,声音颤抖,“他才七岁半!这么小的孩子你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