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苏婉宁便顿住了步子,扬首去与身侧的徐怀安相望。
她一抬头,便撞进了徐怀安亮晶晶的眸眼之中。
他笑得很是漂亮,“回神了?”
苏婉宁脸颊一红,生硬地别过眸子,闷闷地说:“我没有走神。”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今夜的徐怀安心情极佳,动不动就笑不说,还时常要拿话来逗弄揶揄她。
苏婉宁又闷头走了几步后,踏上了通往回廊的青石台阶。
徐怀安也跟了上来,泛着凉意的穿堂风席卷着拂往两人身上。
夜风习习。
苏婉宁忽而又不恼了。
她回身与徐怀安说:“扬州城好玩吗?” 徐怀安先是一愣,而后迎上了苏婉宁亮晶晶又雾蒙蒙的明眸。
他大喜,急急切切地开口:“明日你可愿意陪我去逛一逛扬州城?”
苏婉宁弯了弯嘴角,瞧了他两眼,轻声“嗯”了一句。
*
翌日天明。
苏婉宁照例来给宗老太太请安问好。
因昨夜回院落的时辰晚了些,她又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眼下便有些乌青。
宗老太太见了便问她:“可是做了噩梦?”
苏婉宁摇摇头,只笑着说:“昨夜睡得迟了。”
至于为何睡得迟,睡得这般迟是在想着念着谁,她没有说。
宗老太太也是过来人,不会过多追问。
况且在老太太的眼里,徐怀安样貌好、出身好、瞧着人品也尚可,出手也很是大方,只要他与宁宁两情相悦,她一个做外祖母的难道还要棒打鸳鸯不成?
倒是方盈盈的婚事迟迟没有个着落,让她老人家很是担心。
不多时,方盈盈也从碧纱橱里起了身,来给宗老太太请安问好。
她与苏婉宁见了礼,两人说笑了几句后,苏婉宁便向老太太提及了要去扬州城逛一逛一事。
宗老太太点了点头:“前几日你身子尚未痊愈,也没有机会去玩,这两日好些了,自该去外头散散心才是。”
扬州城是富庶安宁之地,也不怕有贼人匪类。
方盈盈见宗老太太心绪极佳,便也笑着说道:“前几日郑家的妍珠妹妹也约着我去千芳阁内挑首饰和钗环。”
“那你也去。”宗老太太笑着说。
苏婉宁便也应下这话,她与方盈盈两人都换了一身鲜亮的衣衫后,便一同去了宗府前厅。
此时,打扮一新的徐怀安已等在了前厅。
同样是激动得一夜未睡,徐怀安却是精神抖擞,一身玄墨色的对襟长衫愈发能衬出他清雅如兰的气度来。
苏婉宁与方盈盈姗姗来迟。
走到前头一些的是苏婉宁,今日她梳了个流云鬓,鬓间簪着几支玉钗,配着身上的烟粉色罗衫裙,俏丽如三春之桃。
方盈盈身段姣美婀娜,穿戴的衣衫都以清灵脱俗为主。
徐怀安的眸光自始至终只落在苏婉宁身上。
宗闻得知方盈盈要与苏婉宁一起出府,并且徐怀安也要陪着这两位娇娇小姐一起出门后。
他罕见地沉下了脸子,等人一走,就问身旁的周氏:“这徐怀安究竟瞧上了谁啊?”
方盈盈也是姿色明艳清丽的美人,莫非徐怀安对她也有意?
可若徐怀安是个好色又易移情的人,他可不愿将宁宁托付给他。 周氏瞪他一眼,只笑道:“你瞎操什么心呢?方才方盈盈说也要一起去,那位徐世子可是一下子就不乐意了,不过大户人家的子弟就是修养好,一会儿的功夫又稳住了面色。”
“竟是这般?”宗闻没有自家夫人这般心细,自然瞧不出这等细枝末节来。
周氏素来心细如发,她冷眼旁观着徐怀安的行径,几乎可以断定,这位徐世子是极为心悦她们宁姐儿的。
只是宁姐儿这孩子命苦,已经经历了一场不幸的婚姻。
若这一次还要再嫁人为妻,他们这些做长辈的也要擦亮了眼睛替她把一把关才是。
*
周氏说的没错,徐怀安的确是很不高兴。
他不知晓方盈盈是何方神圣,可此刻在他与苏婉宁的相约中,硬生生多个不请自来的人,他当然十分气愤。
只是苏婉宁总夸他是光风霁月的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