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节(2 / 2)

那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只有一个可能,韩敬彦顶住压力,就是不肯结案。

顾甚微想到这里,不由得重新审视起这位韩家未来的“国相”,他的表现当真是十分的矛盾。

以他的沉稳聪慧,他明明可以做得更加自然,更加圆满的,将查案的所有流程都规规矩矩走上一遍,该问的问题都问上一轮,然后给出一个她同韩时宴都难以挑出刺来的结果。

但是他没有,他破绽百出得像是一个新手。

让她同韩时宴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知晓了这飞雀案还有案中案。

而且,他还将自己手中的非常关键的账册残页证据交给了韩时宴,这根本就是言行不一。

韩敬彦被要求快速结案,但他自己本身并不想这样做。

有谁能够让他如此?

官家?韩家人?还是枢密院那些德高望重的老头儿们?

顾甚微想着,默默地将韩家人的可能性调低了几分。

老韩家的祖坟是埋得有多不好,才会这一辈最出色的两个小辈都是反骨仔,恨不得满门被灭啊! 韩时宴就算了,那人身上的每一块骨头说不定都是反着长的。

但是韩敬彦不同,他是长房嫡孙,日后是要做家主的,若说他不以家族存亡为重,反而是在乎她一个初次见面的伸冤人,顾甚微是不信的。

那么她只能这么想,韩敬彦并不觉得飞雀案对于韩家有什么威胁。

要么韩敬彦并不知晓家族便是幕后之人,要么韩家就根本不是幕后之人。

韩敬彦之所以消极办案,完全是因为皇命不可违!

顾甚微心想着,这并非不可能,飞雀案第一次结案的时候,不就是官家不想引起朝廷动荡直接草草定罪了么?

可如果韩家没有问题,那么引导他们往韩家去的陶然,就不那么可信了。

并且陶然可疑,这一点从她假意说自己手中有江浔留下来的铁证之后,立即遭遇了袭击上也可以得到证实。

他们之所以加深了对韩家的怀疑,是因为陶然说江浔的恩师是韩大伯。

如果陶然也是幕后之人的狗腿子,他当初一起参与了税银案,那么为什么袁惑要死,江浔同李京哲都要死,但是陶然不用死呢?

且袁惑帮幕后之人做了这么多事情,却一直都没有得到升迁。

可陶然却能平步青云?在运河上剿匪立功的人多了去了,袁惑不光是在运河上剿匪救了绿翊姑娘,他甚至还有太后这一层关系在。无论怎么看,都比陶然有优势得多。

可这么多年,袁惑还是殿前司副都检点。

而陶然且是从一个被贬庶的武官一飞冲天。

陶然同袁惑究竟是有哪里不同?

顾甚微正想着,就听到老仵作嘀咕着抱怨道,“这杏花糕甜得齁人,也就是你喜欢。”

“我还是更喜欢我们永州的血鸭,话说你们岳州可能吃到血鸭?都是江南西道,相隔也不是很远。这都好些年没有回去了,连血鸭都快忘记是个什么味道了。”

顾甚微思绪被打断,朝着老仵作的方向看了过去。

她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地说道,“虽然顾家祖籍在岳州,不过我出生在汴京,连句岳州话都不会说,更不用说知晓你说的美味了,到时候问问韩时宴,他兴许能在汴京就给你找出个小永州来。”

顾甚微说着,指尖微动,突然僵在了原地。

第362章 同乡同乡

是同乡。

准确来说,是共过患难的同乡。

她那一闪而过,却怎么都没有想明白的关键之处就在这里。

汴京城里的岳州人不止有她一个,扈大娘子为何待她格外亲切送她酒酿喝?是因为顾右年曾经在灾年对岳州百姓行过善事。

之前她同韩时宴一直都陷入了一个误区,那就是那个幕后之人有心谋逆,所以盗取税银行刺官家,见如今事情败露,便有一个杀一个直接灭口。

他的确是下手灭口,可真正可以断定为被人谋杀的人其实只有齐王同袁惑。

夏知县是因为贪腐被参后判了死刑,李京哲是死在了流放的途中,江浔则是赶在马红英去调查他之前病死了。

江浔死的时间太过巧合,再加上这人行事作风狠厉,他们便先入为主的认为江浔的死是灭口。

可如果这些人的死亡都不是灭口呢? 江浔在税银案之后就郁郁寡欢,他明显又愧疚又矛盾。

行事上同韩敬彦一样的癫,他一方面像个圣人一样,不求功名利禄不求升官发财,为了幕后之人甘愿做出盗税银的事情来;

一方面却又偷偷的留下了那锭可以作为证据的金子。

幕后之人明显是不知道有这锭金子的,不然的话就轮不到马红英去搜刮,一早就被拿走了。

甚至她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江浔可能是甘愿赴死的,甚至说是自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