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府,管事的便迎了上来,寻安阳侯夫人禀事。
“咦,阿漠,你早回来了?”
许菡隐约听到管事的低声跟大伯母说的话里,似乎有周欣双的名字,正要靠近了去听,就见林漠朝他们这边走来,跟祖母见礼,不由惊讶地问道。
“阿菡,”林漠走来,经过王氏时行了一礼,王氏微微点头走过去,“玩的高兴吗?”
看着越走越近的少年,许菡脑子里一下蹦出上午姐姐与自己说的那些话,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林漠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忽变,似乎有些低落,忙快走几步到了近前,“累了吗?”
怎么看着精神头有些蔫蔫。
“没什么,”许菡也不知自己现在什么心情,扯了下唇角,微微仰头看他,“你怎么这么早回来?”
不知不觉,阿漠居然已经比她高出快一个头来了。
他长大了,自己却还是小姑娘个头。
“我打算把设制图画出来,便跟夫子告了假,夫子留了几篇策论让我写,这段时间无事便不去书院了,”林漠简单解释了下,有些担心地看她,“怎么看你不太高兴?” “没什么不高兴,”许菡觉着自己看到林漠后心里有点儿乱,“我先回去换衣裳,你快去画图吧。”
“嗯,”林漠应了声,只是看着也没跟自己摆手径直就走开的小姑娘,眉头皱起。
他看了下旁边,祖母大嫂她们已经往垂花门处走去,只有七姐姐还留在原处,等着正在与管事说话的大伯母,便走了过去。
“七姐姐。”
许如容是庶女,按礼本就应等着侯夫人,与嫡母一起回大房,方才又隐约听到管事的提到周欣双的名字,虽然不好靠近了听,也想等下就问问。
听到林漠叫她,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便朝他那边走了几步,“阿漠,怎么了?你没看到阿菡吗?她方才还在这里的。”
许如容看了看旁边,没看着小妹的身影,以为林漠没找到小妹来问自己,主动与他说,“是不是着急回后宅换衣裳去了。”毕竟小妹今日穿的衣裳十分繁琐,她回来肯定要先换下来。
“不是,”林漠忙道,“我方才看到阿菡了,她说要回去换衣先走了。我找七姐姐,是想问问你们今日出去,可发生了什么事?我方才看阿菡似乎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许如容愣了愣,小妹心情不好,方才路上还叽叽喳喳说笑了一路,她怎么没看出来?
“今天玩的挺高兴的,阿菡怎么会……”忽然,许如容想起了上午许宝辉来找他们说的话,顿住了。
林漠见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也不催促,静静地等着。
就见许如容疑惑地想了会儿,又看他几眼,看来果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若说发生了什么事,确实有一点儿,只是我不知道阿菡是不是真的在意不高兴了,”许宝辉说起林漠被那任宝珊看上了时,阿菡还笑嘻嘻地开玩笑,许如容就以为这丫头还是没开窍,还能跟着看热闹,后来也嘻嘻哈哈一直说笑,以为她不在意。
可这才回来,林漠就看出了阿菡心情不好,那是因为之前的事,阿菡还是在意的,她对林漠并不是没开窍?
许如容猜测着,就把许宝辉遇到任宝珊,之后任宝珊看到林漠后发生的那些情况说了,末了,她看着脸色变幻不定的少年,说道:“所以,我不确定阿菡到底是不是因为这件事不高兴了,但除了这个,今日并没有其他事情。”
她还是很乐与见小妹与林漠彼此有情终成眷属的,把许菁单独与许菡说了会儿话的事都说了,虽然不知两人说了什么,不过许如容觉着这个似乎挺关键。
果然,林漠听到这里时,脸色快速变了一下。
“阿菡是咱们最疼爱的小妹,你若是对她有情,就好生待她,千万别辜负或者伤害到她,否则……你懂的!”
许如容可不是什么草包花瓶美人,论心计她可能比不上林漠,但别小看了女子。若是敢负了自家小妹,腿给他打断了!
更何况,若是林漠当真敢负了阿菡,便是与整个侯府对上,他纵使再才华横溢,日后也不会好过。
许如容还不知,最初,林漠便签了一份在这份婚约上是被动方的文书。
林漠丝毫不在意许如容最后那个有些厉色的眼神。
他怎么可能辜负伤害她,他只盼小姑娘能早点开情窍才好,他最近本就纠结着该怎么让小姑娘开窍,听完许如容这些话后,他忽然觉着自己似乎有了曙光。
他一双桃花眼灼灼生华泽,诚恳地朝许如容拱了拱手,道:“多谢七姐姐,我先走一步。”
许如容点了点头,看他转身大步离开朝垂花门方向走去,知道他肯定去绮院了,眸中泛出点点笑纹。
只要他对小妹好,什么都好说。
那边安阳侯夫人吩咐完管事的继续盯着周欣双那边,看到许如容正嘴角含笑地看着前面,走过来,“走了阿容,看什么呢,这么高兴?”
许如容抬手扶住嫡母的胳膊,“阿漠方才过来找我问阿菡今日出去的事,说她不大高兴。”
安阳侯夫人多精明的人,很快就想到关窍,笑道:“原以为阿菡还小,现在看来还是长大了些,开了些窍,这样也好,他们两个早就定亲了,早点开窍感情更深厚些。不过,就怕阿菡心里在意喜欢阿漠,自己还不知道。”
许如容也有这个猜测,“阿菡应该是还没发觉自己心思,先前她还跟着看阿漠热闹呢。” “嗯,”安阳侯夫人笑了下,“他们小俩个的事出不了错,阿漠那孩子靠的住。现在是你这边,底下人已经查出来了,那个周欣双针对设计你,确实背后有人指使。”
许如容一听,顿时肃容忙看向侯夫人。
“那周欣双是庶出,她的姨娘有个胞弟,是怀年伯的一个……相好,她姨娘外家也只有这一个亲人,”安阳侯夫人也没想到,里面夹杂了这样的腌臜事,对怀年伯更加厌恶,“怀年伯想算计你,用她那个舅舅威逼利诱了周欣双接近你。”
不用说的十分明白,许如容也明白了怀年伯的险恶用心。
那周欣双给自己喝下了迷药的茶,还能如何算计?
虽然那件事已经过去几天,可许如容只要想到有个如此膈应的人在背后觊觎着自己,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安阳侯夫人心生怜惜,另一只手拍了拍她扶着自己的手背,安慰道:“别担心,这件事虽然不好直接寻到那周欣双头上,不过既然怀年伯能威逼利诱周欣双,我会让人反过来威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