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国赶紧解释,“钱德来跟着,我不去不行,不过,我没拿别人的钱,我都还给他们了。”
还是还了,不过,没还到失主手里。
而是以侠盗的方式,给了更可怜的人。
房东老太太气得伸手打周建国,“都跟你说了,别跟那些个人混了,他们不学好,你爸不见了,你要是再出点事,我可怎么活?”
周建国老老实实站着,由着奶奶打他。
打了几下,还是姥姥看不下去,把房东老太太给拉开了,“有啥事进屋说,别让人看了笑话。”
房东老太太伤心得厉害,似乎下一秒就会倒下。
元妮几人也知道,老人家岁数大了,不能再受刺激,也就没提走的话,而是跟祖孙俩一起进屋坐下。
房东老太太指着桌上的相框,说起了周家的往事。
周建国的父亲,是木材厂的职工,可惜出差的时候出了意外,掉下山崖不知死活。
一开始,厂里对周老太太和周建国还挺好的。 可惜,慢慢的就变了。
“刚才打我家建国的人,是胡副厂长的小舅子,他们两口子盯上了我这三间房,想把我们祖孙俩赶出去,因此三天两头过来找事。
建国他爸爸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厂里没人向着我们,日子过得难。
建国还被街上的小混混给盯上了,说要带着他一起玩,其实就是偷东西。
建国不愿意,就挨打,这孩子,命苦啊……”周老太太说完,又拿块小手绢擦眼泪。
元妮三人听明白了,原来周建国是被坏人给带上火车的,不偷不行。
他能找机会把钱塞给可怜人,说明良心未泯。
“这……”姥姥寻思起来。
按照周老太太的说法,周建国不仅不是个坏孩子,恰恰相反,他还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那我们就不走了,继续住你这。”姥姥很快就做出了选择。
“嗯,我不收你们钱了。”
“那可不成,一码事归一码事,再说了,你们过得也艰难。”
元妮跟四舅舅帮着把院子打扫了,又借了蜂窝煤炉子,准备开火做饭。
城里买米买面都要票,房东老太太说用她的粮本,被姥姥给拒绝了。
祖孙俩已经够可怜的了,怎么能再占他们的便宜?
“我领你们去黑市买吧,我对那熟悉。”周建国局促的提议。
元妮拽了拽四舅舅,“去吧?”
“那行,我跟你们一起去。”四舅舅把衣袖放了下来,不打架,他是很文明的。
房东老太太给了他们一个竹篮子,“价格啥的,建国都知道,不会让你们吃亏。”
走在路上,周建国就开始给他们介绍行情,黑市啥都有,粮食要比粮站的价格贵两三成,具体看品质,都是不要票的。
元妮点头,“除了粮食,还有别的吗?”
她身上装着一包金戒指,得想办法出掉。
“手表,自行车都有,就算是当天没有,钱德来也能想办法给你们弄来。”
元妮听明白了,黑市被团伙控制着,要是这样,就不能在黑市兑换金戒指。
很快,周建国就把他们领到了一个小巷子里,路两边都是摆摊的人,看起来就像是自由市场。
“你们去买吧,我在这帮你们盯着。”周建国蹲在电线杆子底下,冲他们挥挥手。
元妮跟四舅舅商量着,很快就买了面粉,鸡蛋,还有盐和油。
省城的物价比丹县要贵,再加上这是黑市,算下来价格竟贵了一半。
四舅舅很忧愁,照这样下去,他都买不起面了,果然,他这样的大肚汉,还是要生活在村里吗?
元妮没想那么多,回去的路上有银行,就把篮子给了四舅舅,让他跟周建国先回去。 四舅舅拎着篮子就走,倒是周建国挺操心,“你认得路吗?”
“你放心,我家妮儿聪明着呢。”
省城银行,兑换黄金的时候更宽松,不看人,只看金子的成色,定成色还算公平。
元妮兑了二十个金戒指,换了五千多块钱,她存了一个五千块的存折,剩下的零头随身带着,等有时间,就可以陪着姥姥转转,看中啥买啥,不用担心钱。
天就快黑了,不过省城人多,元妮顺着大道走,眼瞅着就要到木材厂家属院了,就看到路边有两个人在吵架,旁边围了好些个看热闹的。
元妮犹豫一下,挑了个人少的方位站下。
吵架的是一文一武,文人戴着副眼镜,因为声音大,脸都挣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