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妮笑了笑,“买十支吧。”
乘务员很高兴,他收了一张五元,给元妮拿了十支汽水,并没有急着找钱,而是热心的介绍起来,
“用剪刀把口剪开,就可以喝了,剪的时候小心点,别撒了,我们这儿还有鱼皮花生,两毛钱一包,您要吗?”
元妮又要了几包鱼皮花生。
乘务员痛快找了钱,殷勤的帮着大家伙把汽水瓶剪开。
卖东西的乘务员跟正式乘务员不一样,他是合同工,所以态度很不错。
猫蛋和狗蛋立刻把嘴对上去,深深的吸了一大口,表情夸张,“真甜。”
“还有点麻麻的。”
四舅母尝了一口,就把自己那瓶给了猫蛋,“你俩分着喝,这不是跟咱那的一个味儿吗?妮儿,别给他们买这些东西,太浪费了。”
元妮笑道,“想喝就买呗,又不是天天坐火车,下次出门还不定啥时候呢。”
四舅舅拽了一下四舅母,“你别说妮儿,她是好心,想让孩子们长长见识。” 四舅母爽朗一笑,“我这不是省惯了吗?”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在乡下的时候没什么进项,就算是下死力伺候庄稼,也得看老天赏不赏脸。
一年累到头,核算下来的工分刚刚够吃饱肚子,根本不敢有其他的奢望,人都穷麻木了,只知道省钱,省钱再省钱。
在这样贫穷的环境里长大,四舅母已经算是很出息的人了。
大家正说笑,姥爷已经参观完了厕所,他神清气爽,“火车上的厕所就是好使,都没啥臭味。”
旁边两个乘客拼命忍笑,忍的脸都要抽搐了,这味儿还不大?
没坐过火车的人,只觉得坐火车其乐无穷,车上吃喝拉撒啥都有,车厢哐哐往前跑,特别带劲,连臭脚丫子味都别有一番风味儿。
几天旅程,弹指间就过去了。
下火车的时候,其他乘客都晕头晕脑,面有菜色,陈家人却是吃饱喝足,精神百倍。
猫蛋和狗蛋也扛着小行李,然后拽着四舅舅的衣服下了火车。
出站的时候,没见过世面的红旗大队一行人,再次被人流震惊了。
幸亏元妮早有安排,交代孩子们一个拽着一个,这才没有被人流冲散。
耿春来带着人,就在出站口等着,看见元妮就猛挥手,“这边这边。”
考虑到顾家情况比较复杂,上京来之前,元妮就跟顾超商量过,先别惊动顾家人,等料理好了家务事,再去顾家拜访。
顾超也是同意的,知母莫若子,首先顾妈妈就很难缠。
耿春来带来了几辆三轮车,大家分头坐上去,直奔元妮买的吴家院子而去。
一路走过繁华的长安街,陈家人的眼睛都不够用了,等安顿好了,他们也能看升国旗,爬长城。
耿春来跟元妮坐一辆车,大声给她介绍情况。
上次元妮走了之后,耿老太太给屋里添置了些家具,还买了全新的锅碗瓢盆儿。
“她没想到过来这么些人,床准备的不够,你先凑合着住下,不行就到我家里去住。”耿春来说道。
“不用,我们都带了铺盖,先打地铺。”相比较耿家而言,元妮跟陈家人更亲密一些。
耿春来也不勉强,“那也成,反正现在天热,好些人在屋里睡不着,都睡房顶上去了。”
空调和风扇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根本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东西。
普通老百姓只能靠蒲扇度过炎热的夏天,别说是房顶上了,大马路边上都经常躺着人。
很快,三轮车就进了胡同,东南西北路路通,陈家人很快就转向了,大家只有一个感觉,京城可真大呀。
耿老太太就在门口等着元妮。
上次离开京城的时候,元妮把钥匙交到耿老太太手上,本意是想请老太太帮着照料一下花草,没想到老太太还帮她添置了家具。
三轮车停下来,耿春来就利索的跳下车,去扶姥爷,“这车太憋屈了,腿都坐麻了吧?快下来走会儿。”
耿老太太快走几步,去搀扶姥姥,“咱们又见面了。”
耿春来知道轻重,打发走三轮车之后,先帮着搬行李。 耿老太太指点着大家放东西,“这道夹墙是空的,估摸是原来房主藏东西的地方,你们刚来,人生地不熟的,东西先放这里头,安全。”
都是倒腾老玩意儿的,耿老太太知道,以元妮的眼力,手里必定有好东西,所以直接告诉她夹墙的位置。
把行李安置好之后,大家又打了井水,各自去擦洗一回,这才坐下来说话。
“饭菜我都准备好了,就是过水凉面拌黄瓜丝,老头子知道你们要来,买烤鸭去了。
那玩意儿得趁热吃,等他回来了,咱们就开饭。”耿老太太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贴贴。
顾超看了看手表,“你们先坐着,我去给家里打个电话。”
看顾超要走,耿老太太脸色变了几变,有些话不想说也得说,“小顾,你等等,实话跟你说吧,你家里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