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身体刚一接触，就都如同触电了一般同时身体震动了一下。

龙当当感觉到无与伦比的强烈负面情绪骤然从龙空空的身体传递而来，而另一边的龙空空，眼神的空洞却是震动了一下，在他脑海中，除了回荡着前世赫本最后绝望时的呢喃外，还又多了一份记忆在回荡。那是他和哥哥小时候打闹的画面。

他缓缓扭过头，看向龙当当，喃喃地道：“你……，想起来了吗？”

龙当当眼神有些茫然的看着他，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是的，他并没有想起什么。出现在龙空空脑海中的记忆，并没有出现在他心中。无疑，凌雪和赫本的故事是如此的震撼，但他却依旧在震撼的同时感觉到不对，很不对。

赫本盯视着龙空空，喃喃地道：“你……，想起来了？”

龙空空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凝视着她，“赫本、赫本。”

赫本缓缓上前，却早已是泪如雨下。

龙空空猛地一挣，挣脱了龙当当抓住他胳膊的手，脚下一个滑步，就来到了赫本面前，一把将她紧紧地搂入怀中，赫本伏在他怀中放声大哭。

龙当当抬着手，却终究没有抓住弟弟，眼看着他们抱头痛哭，在他心中却莫名有种强烈的恐慌感。因为在这一刻，他不只是感觉到妈妈不再是以前妈妈，甚至连弟弟也变了。

凌雪看着大儿子，眼神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空空已经想起来了，那你呢，你想起来了吗？”

龙当当茫然的摇了摇头，“后来呢？当初那个世界毁灭了，那我们呢？我和空空怎么样了？您又是为什么能够来到圣魔大陆，我们又是怎么复活的？”

凌雪道：“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的世界都是黑暗的。在黑暗中，我被痛苦所包围，绝望而恐惧，又充斥着撕心裂肺的痛。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些恶人带给我们的。直到我再次醒转过来的时候，我才感觉到发生了什么。那个世界，已经被彻底毁灭了，完全变成了亡灵的国度，所有的一切，都只有黑暗与火。从其他亡灵那里，我知道了，有一个对他们来说是灾难一般的存在，毁灭了一切。那个存在就叫做奥斯汀格里芬，也就是你们。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内心中充满了快意，我只想找到你们，和我的儿子重逢。可是，听亡灵们说，我的小奥斯汀已经死了，和人类最后的势力同归于尽了。那一刻，仇恨与绝望再次充斥在我的灵魂之中。”

“我漫无目的的在那个世界之中行走，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一个祭坛，当我站上那个祭坛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老师的故事和他的传承。我不知道老师的故事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但当我从震撼中再次苏醒的时候，我已经在一个山洞之中，祭坛还是那个祭坛，但世界却已经发生了变化，我来到了这个世界，老师曾经的世界。在这里，同样有着可恶而肮脏的人类，残害过老师的人类。”

“我获得了老师的传承，用了不知道多么恒久远的时间努力修炼，提升自身，直到有一天，我的力量达到了临界点，我终于可以通过老师的亡灵魔法尝试复活了。复活自己，也复活我内心之中记忆最为深刻的亲人们。”

“但我没想到的是，当我成功复活之后，我却失去了记忆，成为了一个没有记忆的人。再后来，就被你们的外公救走了，在他的身边成长。而很快，我就再次面对人类的丑恶了，他们因为我来历不明而用各种手段检验我，我很讨厌他们，而每当我心中开始出现负面情绪的时候，似乎就能想起一点什么。”

“但在那个时候，我能想起的东西终究还是有限的。非常有限，我没办法记忆起所有的一切。只能像普通人类一样正常生活，我甚至没办法修炼什么。可能是因为我需要适应这重生而来的身体。直到我遇到了你们的父亲，当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时，我就知道，他是我要找的人。我重生了，我的奥赛似乎也重生了。我在他身上能够找到奥赛的影子，只是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这些，只是对他一见钟情。你外公很不理解，为什么我会喜欢上他那样一个也并不如何出色的普通牧师。但是，我就是喜欢，似乎就是一见钟情。直到我恢复了记忆之后我才明白，这是宿命之中的安排。不只是因为我和他之间的感情，更是因为，只有我们在一起，才能有你们啊！才能让我的小奥斯汀复活。就像空空第一次见到赫本的时候一样，那时候的他，也一定有种一见钟情的感觉，所以他们才会走到一起，这都是宿命的安排。宿命终究眷顾了我们一家，让我们有了重来的机会。”

“我怀胎十月，但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生下来的竟然是一对双胞胎儿子，而不是原来的小奥斯汀那样只有一个儿子。那时候，我的记忆还没有复苏，我只为你们而骄傲。而后来当我记忆复苏之后，我也很奇怪，按照亡灵魔法的记载，这样的转世托生，应该是和以前一样才对，为什么你们一个变成了两个。”

“但无论怎么说，你们都是我的儿子，我同样爱着你们。后来，你们离开了，去圣城学习。也正是在你们离开之后，我开始隐隐有了一些感觉。我能感觉到你们的血脉在觉醒，而我自己也似乎伴随着你们的觉醒而觉醒。前世苦修的亡灵魔法开始回归了，我的记忆也同样开始回归。于是，我重新回到了当初你们外公发现我的那个小岛。而那时候我才发现，以那个小岛为中心，附近接近海域的陆地上，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许多亡灵生物，或许就是因为当初我来到这里，或者是祭坛的力量，让亡灵开始出现。”

“和人类相比，亡灵是单纯的。而以我强大的死灵圣法神传承，我能够轻易的号令他们，让我的命令成为他们的使命。我越来越感觉到亡灵世界的美好。”

第430章 混乱

“没有人类的勾心斗角，没有人类的那些劣根性。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变得美好。只要有我存在，他们甚至能够永生不死。我的亲人、爱人就再也不会离我而去。而当我再次回到人类世界，立刻被人类世界的尔虞我诈而痛苦。我决定了，我要改变这一切，要让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我要变得强大，强大到能够守护我的家人，守护一切。只有让一切尽在掌握，才不会出现曾经的悲剧。”

“空空已经开始能够回忆起一些前世的记忆了，当当，你呢？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吗？但无论怎么说，回到妈妈身边吧。让我们母子一起，统御亡灵国度，然后统御整个大陆，让我们的意志能够轻松的传递到世界的每个角落。”

听着死灵圣法神凌雪的讲述，龙当当陷入了沉默。哪怕是以他一直以来的沉稳，在这一刻，心中也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这一切都是梦境吧。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所获得的信息是如此的不可思议，是如此的匪夷所思。哪怕是想破了脑袋，他也不可能猜得到，统御着亡灵国度的死灵圣法神竟然会是他的母亲。而自己和弟弟，竟然还有这么一份夙世之缘。

是的，他其实内心之中已经有些相信了，可是，他从小在人类的世界之中成长、学习，身边的伙伴、师长，更包括自己的父母、弟弟，带给他的，都是来自于人类世界的温暖。而此时此刻，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然说要让他加入亡灵国度，共同覆灭人类，这是他如何能够接受的？

他也尝试着努力去回忆，回忆着自己是否真的因为血脉的联系有着属于前世的记忆，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这个记忆出现，无论他怎么想，脑海中的记忆都只有今生今世。

怎么办？自己应该怎么办？但无论怎么说，他都不能做一个亡灵去屠杀人类啊！他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而眼前的死灵圣法神，真的还是自己的母亲么？就算她的身体还是，但她的灵魂还是么？

此时此刻的他，整个人都已经陷入了深深的茫然之中。他多么希望这真的只是一个梦境，他只觉得，就算这是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啊！

看着呆滞中的龙当当，凌雪没有再多问，而是回过身，看向抱头痛哭的龙空空和赫本，眼神之中流露着温柔之色。

以她强大无比的精神力，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龙空空此时的精神波动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剧烈变化，甚至从他身上感受到了那份当初在她临死之前从儿子身上感受到的强烈的憎恨。是的，这是自己的小奥斯汀，他想起来了，他应该是渐渐的都在想起来。儿子，要回来了。 她缓步来到他们身边，张开双臂，轻轻的拥抱住龙空空与赫本，龙空空却是身体猛的一震，抬起头来，脸上挂满了泪水，看向自己的母亲。

“这、这一切都是真的么？”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忆着赫本的声音，那绝不是眼前的赫本，但所有的一切却似乎都在与眼前的赫本相互重合。而且，还有更多的东西似乎要在复苏，只是目前还有些模糊。

“是的，当然是真的。我们原本是何等幸福美满的一家，却都被可恶的人类给毁了。重活一次，谁也不能再拆散我们一家，必须要将他们全部毁灭，唯有亡灵的世界是如此的纯净，我们一家更能永远的在一起，再不需要担心被这些肮脏的人类所玷污。来到我的身边吧，儿子，让我们一起努力，妈妈现在已经有了强大的力量，我们一定能够将老师的遗愿完成，让亡灵之力遍布整个大陆，统治这里所有的一切。”

“不，不可以！空空！”远处呆滞中的龙当当就像是突然苏醒过来了一般，迅速急声说道。

是的，不可以。人类，千百万人类的生命啊！他们就算是真的重活而来，也依旧是人类啊！怎么能去覆灭人类呢？他接受不了，他的内心之中完全接受不了。

龙空空看看凌雪，再看看龙当当，眼神有些茫然。

凌雪猛然扭头看向龙当当，“为什么不可以？难道你想要重蹈覆辙，让我们一家人再次沦陷于那些肮脏的人类手中，被他们再次用最残忍的手段杀害吗？你就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吗？”

龙当当此时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几分清明，“不、不是这样的。无论你是不是真的是我们的母亲。我们都不能和你一起去屠戮人类。那是千百万鲜活的生命啊！我也完全想不起来你所说的前世今生。这或许本来就是你对我和空空的精神控制，我不相信我的妈妈会变成这样，你是死灵圣法神，你不是我们的母亲。”

是的，这是他心中的答案。无论眼前的死灵圣法神将那两个故事讲述的何等真实，此时此刻，在他心中也依旧难以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

“哥，可是，我想起来了，我真的想起来一些。我可以肯定，那是属于我的记忆。是源自于我们那血脉之中的。”龙空空却在这时开口了，他的眼神之中相比于以前，多了几分冰冷，内心之中，强烈的负面情绪正在如同喷泉一般向外喷涌。他的眼神之中充斥着憎恨与毁灭，强烈的悲伤情绪更是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他的大脑。

“不，空空，不是这样的。我们是人类啊！怎么能帮助亡灵去毁灭人类？空空，你醒醒！”龙当当大步上前，走向龙空空，此时他心中产生的情绪唯有恐慌。眼前的一切都显得是如此的不真实。

一道淡蓝色的光芒闪烁，龙当当的身体瞬间凝滞，被定在了原地。凌雪转过身看向他，眼神之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人类？每一个亡灵都曾经是人类。但又有多少亡灵是寿终正寝？你以为，真正寿终正寝的人类能够成为亡灵吗？是人间多少不公，才造成了死不瞑目？难道我所讲述的这两个故事还不能让你醒过来吗？为什么同样是我的儿子，我却无法唤醒你必然应该出现的血脉记忆？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儿子？”

死灵圣法神凌雪眼中的光芒突然变得炽烈起来，她猛然抬起手，骤然抓住了龙当当的头，恐怖的精神力瞬间爆发，倾泻而下。

龙当当本身的精神力是相当强悍的，这段时间通过灵魂之石的提升，再加上小邪的反哺，甚至已经触摸到九阶的边缘了。当他遇到精神攻击的时候，小邪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想要反抗，他自身的精神力也同样随之爆发。

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死灵圣法神凌雪的精神力实在是太过于强大了，你强横无匹的精神力，以近乎蛮横的姿态冲入了龙当当的精神之海中，龙当当整个精神之海在这庞大的灵魂之力扫描下完全无所遁形。

无论是小邪还是小八，抑或说他自己的力量，在这一切完全被压制的无法动弹分毫。唯有那奇异的血脉之力奔涌，才勉强护住他的精神之海不至于出现损伤。

凌雪的眼眸之中闪烁着阴晴不定之色，“为什么？为什么在你的灵魂之中我找不到来自于我的灵魂烙印，我们是母子，可为什么我从你身上感受不到属于我的灵魂气息？为什么？你不是我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