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安合倒是没有主动提起,反而是哥哥主动搭话,问道:“安合,你觉得那个男孩是个什么样的人?”
安合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回答道:“人很大方,出手阔绰,但眼神里总感觉是在找什么东西,找我写字只是……试探?”
冯庆点下头,似是安抚幼兽一般,抚摸安合的发顶,出声道:“安合,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改变活法这件事吗?”
“记得。”安合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话语里出现了焦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发生了一些事,但不在我们这里。”冯庆的话让安合稍稍放松一口气,但下一句话,让这口气直接闷进胸口: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哥哥你要去哪?”安合赶忙抱紧怀中的手臂,箍出一圈红痕:“我们会一起去的对吧?”
“抱歉,安合。”冯庆没有拽回手臂,话语却如严冬一般冰冷:“之后的几年,我都没有办法再跟你一起。”
“那个男孩是上京霍家的次子,需要伴读来陪少爷读书习字,正巧来此祈福时选中了你,明天就要回上京,会来找你一起。”
“哥哥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去?”声音有了些许颤抖,安合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突然变得陌生的哥哥,不知所措。
“对不起安合,我要出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也很危险,没有办法带上你。”冯庆抱住安合,滚烫的泪落在颈后,看不清表情。
“上京资源是最顶级的,在那里好好学习,有机会成为霍老先生的门生,再考取功名便轻松许多。”
“不用害怕,我每年都会给你写信保平安的,好好生活就好。”
这一晚,两人说了很多话,听了很多故事,安合一直强打精神,希望再和哥哥待久一点。
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睡着,只知道这一晚睡的格外安稳,再睁眼,身旁已经没有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床下自己的丑钱兜不见了,但银锭和铜币都在,一起放进了哥哥的钱兜里,和哥哥的钱放在一起鼓鼓囊囊。
之后便和冯庆说的一样,他刚到泉眼,两台轿子便停在面前,一个是一位妇人,另一个便是之前的男孩。
男孩叫霍成斌,妇人便是他的母亲李氏,车马已经在山下备齐,如同他愿意,随时可以出发。
冯安合带上为数不多的行李,登上了霍家随行的马车,身份也从平民摇身一变,成为了霍成斌的书童。
之后的三年里,安合也确实如哥哥所说的那样,以极其优异的学习能力和悟性,很快便脱离了书童这一身份,变成霍老先生最年轻的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