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啦!我是觉得您啊,心胸太宽广心地太仁厚了些!大娘子差点害了您的性命呢,您居然就这么轻易原谅她了!”明兰鼓着嘴为祖母鸣不平。
盛老夫人拧了拧明兰的腮帮子道:“哟,明丫头几时变得这么小气了,这又是被元若和郡主宠的吧!傻丫头,我不原谅她,又能如何?总有一天,我会老得走不动路,下不来床,到时候还不是要靠你爹爹和柏儿养老送终?你爹爹不能休妻,你二哥哥也不能不认母亲,只要大娘子活着,我们就得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难道我天天打她骂她罚她?或者视而不见装不认识?这是给她找不痛快,还是给我自己找不痛快呢?”
明兰侧着身子,挽着祖母的胳膊道:“那我和元若把您接回家养老,您不用和她一个屋檐下,一辈子不搭理她都成!您这个性子,肯定和我婆婆也合得来!”
盛老夫人哈哈笑了:“傻丫头,又说些傻话,哪有出嫁的孙女给祖母养老的?你是想叫你爹爹和二哥哥被御史骂死吗?你爹爹和大娘子就算有不是,你二哥哥和二嫂嫂可没得罪你呀!”
说到这里,盛老夫人叹了口气道:“明儿,人生在世,不能没有亲友,孤家寡人多无趣啊,且若遇到乱世,活下去都很艰难。可是亲友多了,又不能保证个个都好。遇上个毫无关联的坏人,你可以当是你头上的一根白头发,拔了也就算了。可坏人若是和你血脉相连,那是手足啊,不到迫不得已,谁愿意截肢呢?你瞧瞧,康王氏坏成这个样子,王老夫人这个做亲娘的,还是舍不得放弃。我知道摊上你爹爹、嫡母和墨兰这样的亲友,你们闹心,可也没办法啊!好孩子,想开些,过去了就过去了吧!”
明兰撅着嘴道:“我知道,孔妈妈小时候就教过的,都是盛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是,他们有时候也太过分了,想起来就觉得,我宁可截肢呢!”
盛老夫人摸着明兰的脸, 心疼地说:“听说你爹爹打你了?疼吧?你这傻孩子,何必为了我顶撞你爹爹呢?不值当啊!”
明兰突然觉得一阵委屈,眼睛里就有了泪水,急忙将头埋在盛老夫人手臂上道:“就打了一下,也不是很疼。我婆婆还了爹爹一耳光,手都打疼了,把我公公心疼的!爹爹的脸啊,肿了一天呢!”
盛老夫人开心地眼泪也下来了:“满汴京谁不知道平宁郡主最是护短,她为了你连亲家老爷都打了,可见是把你当自家人了!郡主眼光高,能入她眼的人少而又少,好孩子,你做到了!”
这一晚,同床共枕的祖孙俩睡得都格外香甜。
第二天一早,解除警报的盛家终于风平浪静了。
盛纮和齐衡早已销假上班,两个人彼此在衙门里互相打掩护。
对外都说,盛老夫人和王大娘子双双中暑,齐衡带着夫人前去探望,不想夫人居然在娘家把孩子生下来了。
盛纮担心母亲,关心妻子,挂心女儿, 便和女婿一起请了假,在家看护。
盛大人和齐大人孝顺爱妻之名,瞬间传遍了三省六部。
来恭喜齐衡龙凤胎的也不少,把盛家内宅之乱就此遮掩了过去。
平宁郡主和齐国公这一日带着精心布置的马车过来,把明兰上下包了个严严实实。
先用软轿抬上了马车,然后用密封的马车把儿媳妇和孙子孙女拉回了家。
这都五月底了,明兰却被裹得密不透风。
等回到自己院里,她觉得自己不仅馊了,而且中了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