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宁郡主抚着额头长叹一声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你如今都嫁过来了,若是你有个闪失,齐家颜面无光,元若也禁不起第二个冲喜了。这宫宴我自己去吧,就说你身子不舒服,去不了。有什么不是,我担着也就是了。”
明兰急忙上前轻轻给平宁郡主揉着额头道:“母亲心疼官人,爱护儿媳,我们都知道。可百善孝为先,怎能让母亲替我们受委屈。当初邕王妃逼着官人签了一纸婚书,奈何官人回家后便一病不起,百医无效,邕王派来的两个太医都叫准备后事了。您亲自上门求嘉成县主和官人成亲冲喜,可邕王妃一顿冷嘲热讽,将您捧去的婚书烧了。这份屈辱,不能再教您尝第二遍。就算躲不过,也有我陪着您!”
平宁郡主看着明兰百感交集:“烧了婚书也就罢了,邕王妃还说,五品散佚大夫盛纮家的盛六娘子,八字旺夫,最适合冲喜,还说要亲自做媒,让盛齐两家联姻。我当时也是一时激愤,如果不是为了你,元若又怎会病入膏肓,索性便应了,和邕王妃一起上盛家求亲。当时元若看着,真不像装病,你又为何愿意嫁过来呢?你就真地不怕......”
明兰一双明亮的大眼看着平宁郡主,一脸诚恳地说:“母亲,咱们是一家人,我也不想说些好听的话骗您。我说不怕,您信吗?”
平宁郡主看向一边,并未接话。
明兰自顾自接着道:“我也就是个肉体凡胎,如何不怕?可是怕有用吗?我不想盛家为了我得罪邕王,我也不想元若哥哥英年早逝。世道如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怨天尤人于事无补。所幸上苍垂怜,我嫁进来没多久官人的病就有了起色,如今更是恢复如初。”
说到这里明兰笑得宛如小狐狸,对着平宁郡主撒起了娇:“母亲,您说,我是不是八字旺夫啊!”
平宁郡主差点没忍住笑出来,给了明兰一个白眼掩饰住了,嘴里说道:“你倒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罢了。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是嫌你出身不高,可是回头想想,出身高的贵女们,有谁会冒着守寡的风险愿意冲喜呢!”
明兰乖巧地应了一句:“多谢母亲体谅。”
平宁郡主说是这么说,看着明兰还是免不了挑刺:“虽然你娘家出身不高,可你现在是齐国公府的人,若是有人看不起你,你要拿捏得住才是,不要一味讨好卖乖。千万别学你那嫁入梁家的庶姐,正房夫人却是妾室做派,丢人现眼。当初我向盛家提亲,确认过你已经被认在盛家王大娘子的名下了,那就是嫡女,不是庶女。今后再不许提你小娘,辱没了齐家门楣。”
这话虽然有道理,可是太没人情味。
明兰强忍住心中的不快,恭恭敬敬给平宁郡主行了个礼道:“母亲说得是。就算京中谁人不知道我是小娘生的,族谱里我也是记在嫡母名下的。我如今是齐家妇,自然不能给齐家丢脸。说起来还是齐家家风好,没有这些小娘庶女的烦恼,所以官人时时都要我跟学母亲,持家有道。”
平宁郡主正在喝茶,听了差点一口喷出来:什么意思?!你这是讽刺我妒妇不给丈夫纳妾?!
明兰不等平宁郡主反驳,便接着说道:“母亲,这明日的宫宴还是我和您一起去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这次装病,还能次次装病不成?汴京就这么大,我们女人家躲着荣妃、邕王妃和嘉成县主也就罢了;官人还要科举进学,入朝为官,难道他这辈子都不见邕王和官家了?”
明兰说的也是大实话,平宁郡主想到这里就闹心啊:“自古储君,无非立嫡立长立贤,他可是官家的嫡长子啊!万一将来邕王真地登了大位,邕王妃便是皇后,嘉成县主也升级成为公主。依着他们一家子的脾气,元若死了倒也罢了,不仅没死还和你圆了房,齐家恐怕永无宁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