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人的气息全化作了血的腥味,地下酒吧的空气中,血腥味远远盖过了原本盘踞的酒气。黑琴等人歼灭、屠杀了此处所有的活人,一个都不留、半个都不放。
艷红涂满了整幅画面。
?
「怎么了?」我见到小寒不发一语,便转头看着她问道。
吃完早餐后,我带着小寒出门来选购她的换洗衣物与日常用品,但小寒从刚才就突然沉默。
「有很多人在盯着我们。」小寒用嘴唇几乎没有动的方式低声说着。
「因为我们不是本地人?」我半开玩笑的说着。
「是眼线。」小寒简单回答道,「但本小姐不太能掌握现在的情况,等等我们去外面晃个两圈大概就能知道了。」
我想也是。不过,眼线也未免太多。
不论走到哪,都像有好几道视线射来一般。
结帐完后,我背着塞满必需品的背包与小寒一起走出这间量贩店。
踏出自动门的瞬间——
小寒反手抓住了射来的某物,「狙击手。」她冷冷地说,没错,她抓住、分解的正是一发狙击弹,子弹的速度是无庸置疑的,小寒的出手却是后发制人,那个狙击手此刻肯定瞠目结舌吧。
还没完,小寒右手朝电线桿一探,分解出了一把飞刀,飞刀朝着远处的高楼天台射去,最后不偏不倚的贯穿了来不及收枪撤退的狙击手脑袋——没有亲眼见到那人的死,但我确信小寒不会失手,不可能失手。
「走吧。」我拉着小寒的手朝着我们借住的酒店缓缓走去,我们走的方向是远路,等于多绕了一圈,正好可以确认一些重要的事情,例如我们的处境究竟有多糟。
「阿玄,你怎么看?」小寒牵着我一边走一边问。
「全基金会都以我们为目标了,吧?」我以稀松平常的语气回答。
如果真有什么危险,那我恐怕要不顾旁人目光的拔刀了,虽然我很讨厌那样,不过紧急情况的话也没办法。
「不好意思,请问您知道华山路怎么去吗?」忽然,我们身后传来一道礼貌的声音,我与小寒不约而同的转过头,见一名脸很白的瘦弱细眼男向我们问道。他一袭白袍,想不怀疑他都有困难,袖口很宽,我特别在此留了一个心眼。
「呃、不知——」道,第三个字我还没机会说出,整个人就被小寒拉着跃起,一阵天旋地转后,我被扔到了路面上。
翻身一看,这才知道刚才细眼男在问路时,后方居然有辆小货车加速向我们撞来,由于车声频繁,因此我没有特别注意道这辆货车的引擎声,若不是小寒抓着我从车顶翻过,只怕已被撞成重伤。
那辆小货车的车头撞在电线桿上,几乎被撞凹了,两名黑衣人打开车门下车,不由分说就举起黑色手枪对着我们一阵乱射,行人的尖叫声四起、汽机车有的驾驶被吓的一个剎车,结果造成后方追撞形成一场连环车祸,现场转眼便掀起了骚动。
而我与小寒各自发动速咒,我飞身朝旁掠去,闪过数发子弹,「——嘖!」脚踝一烫,有发子弹擦过了我的脚踝。而小寒则是直直低身窜入那两名黑衣人之间——那速度根本不是黑衣人的枪口准头能跟得上的,没两下黑衣人的胸前都遭到洁白的小手贯穿,小寒双手取下两条命以后,迅速向后一弹。
因为小货车的车顶上,站着方才那名问路的白袍细眼男。
「在下是流星雨,特殊部门的制裁者,称号是『万刃穿心』。」白袍细眼男——流星雨微微一笑,他的气势与那些黑衣人截然不同,这也是当然的。
「呵、特殊部门的制裁者?」小寒目露兇光,「就是你这样的小子接手死域独行的位置吗?呵呵呵呵、很好,太好了。」杀气破鞘而出,流星雨细眉一挑,不禁为之动容,却全无分毫退缩,只是点点头连声道:「这才对、这才对……」
基金会的特殊部门。这我很早之前就听过了,毕竟基金会之中并不只有武力派的傢伙,或者说这些杀手不过是组成基金会的一小部分,而其中能够使用未知法则能力的成员,似乎都被归类在特殊部门,就连小寒以往也是其中一员,曾经碰见的所有杀手也全都所属其中。而在这之上统御这个部门的,便是虚无兵器。
在一月事件时,小寒曾经一口气对上六名特殊部门的组长,那六人虽败,但听小寒当时陈述的感觉,实力似乎是非常上级的。而制裁者,实力肯定凌驾在所有组长之上,负责肃清基金会内部的危险因子,这代表他的实力与死域独行足以相提并论吗……?
连小寒都无法轻易胜过死域独行,而此时出现的竟是接替死域独行的对手。
「不愧是昔日的王牌,光是感受最终巔峰小姐的气势,就知道您名不虚传……」流星雨始终面带微笑,从宽袖中滑出一把铁扇,甩开它后轻轻搧着,「可惜如今的王牌已不再是您了,而是真正具有霸者气魄的虚无兵器。坦白说,以前当在下耳闻王牌是你这样的娇小女性,在下还一度对基金会灰心呢。」
「好一张利嘴,呵……看本小姐扯下你的舌头、捏碎你的喉结后,你还能不能继续发表高见。」小寒高傲的冷笑道。
……在这种时候,我真的派不上用场吗?
我仔细感受着周遭的变化,若隐若现的几十道杀气忽远忽近,这些角色虽然可能本身都不强,但枪械无疑是极大的威胁,枪林弹雨我可受不了,哪怕是挨上一发,都要失去大半战力的。
我承认,面对大量持枪的敌人,我无能为力。
但若是面对单一的对手,我就不认为自己有多弱了。
儘管对手可能是与死域独行相当的傢伙,也无所谓。
「小寒,我来对付他。」我轻声说道。
「你会死的,不行。」小寒头都没回,想都没想便拒绝。
「那谁来对付周围那些持枪的小角色?」我急急地问道。
「你只管去汉摩拉比之箱避难就好,本小姐一个就足了。」听见小寒这话,我差点没昏过去,这不就是在重蹈覆辙吗?又要被过度保护了,最终什么用场都没派上?
「如此一来我在你身边就没有意义了,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的实力。」我一把拉住小寒的细肩,直接将她拉到我后面,而她也没有抵抗,只是有点讶异。
「……阿玄,你变了呢。」她一愣后,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嘿、不好的变化吗?」我笑着发问。
「不,是变得可靠了。」小寒的语气好像很开心,「好,周围就交给本小姐,你专心应战吧,不准输噢!」
我点点头,视线对上流星雨,他狐狸般的细眼嘲讽般的显露笑意,「怎么?你要代打?这可不是游戏哦,输掉的可是你的命呢。」
「彼此彼此,既然输掉的东西一样,那游戏的公平性就不必怀疑了。只怕你轻敌,一下子落得难堪的场面,那就好笑了。」他的嘴很利,我的嘴又何尝不利?淡淡的酸完他以后,流星雨反而笑了。
「别想笑掉在下的大牙了!」哇塞,这么老套的句子他居然说得出口,我事不关己的佩服着,「在下听过你的能力,别说在下出手不留情,只会欺负弱小,在下直接让你使用那个什么箱子吧!」他说完,便自己以铁扇的边角在手臂上割出一道血口,并朝我洒来一串艷红的血珠。
原来我的能力谜底洩漏了啊?无奈的唤出白色长刀,我让其中几滴血珠洒在刀身上,别人的好意可不能白白糟蹋。
又是个轻敌的对手,我这辈子怎么总是被当作杂兵啊?
于是,我深呼吸,凝神将染血的刀刃朝着虚空一挥,全身的咒力在这霎时爆发、涌现,所有的力量都向刀身聚集,整把长刀併发出极为慑人的压迫感,周遭亦随之颳起一阵猛烈的气流,我瞥见流星雨讚叹地吹了一声口哨,紧接着视野剧烈扭曲、变化,现实的色彩晕开——
上一次将敌人拉入汉摩拉比之箱的黑白世界,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呢?
汉摩拉比之箱,发动。
-tobe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