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是指望不上了,那谁会是下一个幸运儿呢?
这日早上李韬去给李夫人请安,李夫人留他吃了早饭,顺便闲话几句家常。
李韬吃得食不知味,听李夫人说起家长里短来更是心不在焉。
待听李夫人说自己的侄女,也就是李韬的表妹这些日子正苦夏,日日吃不下东西,李韬立刻精神一振。
苦夏好啊,吃不下饭好啊,这不就有借口请梅娘上门了吗?
他再也没有闲心陪李夫人傻坐着,匆匆扒了几口饭,借口说去舅舅家溜达,叫小厮收拾了几样新鲜果子当礼物,便风一般地出了门。
才出了大门,他就听见一个声音唤他。
“李公子,请留步!”
李韬回头看去,却见梁坤匆匆向他走来。
自打他知道梁坤跟梅娘退亲的事情之后,便刻意疏远了梁坤,后来迷上梅娘做的美食,就更没空儿想起这个人了。
此刻见了梁坤,他不禁微微皱眉。
“哦,原来是梁兄啊,你怎么在这里?”
梁坤本想说自己是专程等他的,可是李府门房却每次都说李韬不在家,推脱着不肯通报,如今见李韬面上淡淡的,只好把满腹抱怨咽下了肚。
“愚兄……恰好路过此处,得遇李公子,真是三生有幸,不知李公子欲往何处?”
李韬掸了掸衣角,不冷不热地说道:“我正要去舅舅家拜访。”
梁坤本想借口同行,可听他这么一说,只好把现成的借口放下。
人家要去舅舅家,他跟着同去算是怎么回事?
“呵呵,这个……愚兄与李公子许久不见,甚是想念,不知可否同走一段路?”
看他连脸色都看不出来,还要死皮赖脸跟着自己,李韬有点儿不耐烦了。
“梁兄寻我,可是有事?”
梁坤默了片刻,说道:“的确是有几句话,想与李公子说。”
李韬知道梁坤这是铁了心赖上自己了,只得说道:“前面有个茶楼,梁兄与我同去,略坐片刻吧。”
梁坤大喜过望,跟着李韬进了茶楼。
李韬随口点了个金丝菊泡茶,不待茶壶端上来,就问梁坤道:“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
梁坤没想到他这么直接,顿了顿才说道:“愚兄听说,李公子最近常去北市口,这个……你怎么没去找我呢?”
李韬却像是没听到他后面的话,皱起眉来。
“听说?你听谁说的?”
他怎么不知道北市口那还有人认识他,难道是武家的人说的?
梁坤张了张口,含糊说道:“不过是些街上的妇人,说曾看见一个富贵公子从武家出来,我便猜到是你。”
李韬哼了一声,冷声道:“什么街上的妇人,只怕是长舌妇吧?梁兄,不是我说你,你好歹是个秀才,怎么能听那些长舌妇胡言乱语?岂不闻‘过耳之言,不可听信’,还是不记得‘谣言止于智者’?你是个读书人,听了那些惑众讹言,蜚短流长,正该避而不听才是,怎么能为几句粗俗妇人的话,就跑来质问与我!?” 正好有个长舌妇亲娘的梁坤:……
在他印象里,李韬一直是个闲散富贵公子,成日不是想着吃就是想着玩,何曾见过他这样疾言厉色的骂人?
难道真的是因为提起梅娘,所以他才会勃然大怒?
梁坤按捺住内心的羞恼,追问道:“所以那人当真是你?”
李韬没想到自己一顿长篇大论,梁坤就像是没听懂似的,不由得越发烦躁。
“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恕我直言,梁秀才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这句话呢?”
李韬连梁兄都不叫了,神情很是不客气。
梁坤一愣,满心羞恼越发掩饰不住。
“李公子既然懂得圣人之言,难道连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也不懂得?那武家只是个开烧饼店的,出身贫贱,李公子何必自降身份,与他们交好?”
李韬挑了挑眉:“我与谁交好,又与你何干?”
跟武家走得近怎么了,总好过跟梁坤这个忘恩负义,凉薄自私的人相交!
梁坤眉头皱得紧紧的,怒道:“愚兄也是为李公子的名声考虑,若是你愿意跟一个烧饼店家的女儿不清不楚的,就不怕被学里的先生和同窗知道了,笑话你吗?”
李韬怒从中来,冷笑道:“哦?那梁秀才也是怕被人笑话,才跟梅姑娘退亲的吗?”
梁坤猛然被他当面揭了短,一时间哑口无言。
李韬站起身来,看向面色发白的梁坤,不屑地哼了一声。
“看在我们是一同中秀才的份上,我才一直容忍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既然今日撕破了脸,我就实话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去欺负梅姑娘,我就把你跟武家退亲的事情告诉别人!要是大家知道你不过是个无情无义,恩将仇报的小人,我看你日后可怎么办!”
李韬是礼部主事家的公子,如果他真的把这件事传出去,他一个没有根基没有靠山的穷秀才,一生的前程也就完了!
梁坤想到这里,不禁瑟瑟发抖。
眼看着李韬丢下茶钱就要走,还是忍不住开口。
“李公子,我只再问你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