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不管男女进了大牢,都得脱一层皮,甚至有人不明不白就没了,被家人领出去的时候只剩下一具惨不忍睹的尸首。
她机伶伶打了个哆嗦,赶紧躲进墙角里。
这一刻她无比后悔,她不想见顾大人了,她宁可在牢房里腐烂发臭,也不想死得那么惨!
可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不多一会儿,就有人进来,说要提审她。
史玉娘哀求哭闹,却无人理睬,两个粗壮的女狱卒抓了她直接拖了出去。
史玉娘就像拖死狗一样被拉出了牢房,扔到了审讯的房间里。
她被吓得站不起来,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听到顾南箫走进来的脚步声,她连喊冤都忘了喊。
好在顾南箫并不废话,坐下来就直奔主题。
“史玉娘,你可知道史延贵谋划绑架武梅娘一事?”
史玉娘疯狂地摇头,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怎么会知道?他只是我二叔,又不是我爹!他要绑架武梅娘,怎么会告诉我?”
顾南箫却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话,冷冰冰地说道:“史玉娘,你别想蒙混过关,你二叔史延贵说你没有嫁妆,一心恨嫁,才会怂恿你爹跟他去绑架武梅娘,勒索钱财,可有此事?”
听了这话,史玉娘顿时惊怒交加。
“大人明鉴,我……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啊!我真的没有!”
顾南箫的话却像是一记又一记重锤,毫不留情地落下。
“你自己的嫁妆没了,便痛恨你的堂妹史贞娘可以嫁给秀才,还带着丰厚的嫁妆,所以你跟二房的婶娘和史贞娘关系不睦,时有争吵,后来史贞娘越过你先出嫁,你更加怀恨在心,这一点有你婶娘和史贞娘的证词为证。你既没有嫁妆傍身,又恨二房堂妹压你一头,便撺掇史延富和史延贵一起谋划绑架武梅娘,这一点有史延贵的亲口证词为证……”
听说二房一家三口竟然一起如此污蔑她,史玉娘瞬间崩溃了。
她本以为自己顶多算是被连累,没想到二房的人却要把罪名都推到她身上!
这是要致她于死地啊!
她怒火中烧,瞬间忘记了自己的满心恐惧。
“他们放屁!他们统统是胡说的!”史玉娘尖声叫道,“我就算没有嫁妆,我照样能嫁入高门,我为什么要去害武梅娘?分明是二房他们要陷害我们父女,是他们污蔑我!”
顾南箫微微皱眉,语气中是浓浓的怀疑。
“你说你没有嫁妆也能嫁入高门?此话怎讲?”
史玉娘喘着粗气,大声说道:“大人,我跟谢华香是闺中密友,成日在一起,大人您也是见过的!”
“有她帮我,我何愁嫁不到好人家?我就算是被猪油蒙了心,也不可能去绑架武梅娘!”
顾南箫却摇摇头,冷冷说道:“本官自然知道谢华香,不过她只是区区皇商之女,自己尚且没有定亲,怎么可能帮你筹谋一桩好亲事?”
“再说,你同她只能算是朋友罢了,无亲无故,又没什么恩情,人家凭什么要帮你?”
“她敢不帮我?!”史玉娘尖叫道,“我的嫁妆可都填到她身上了,她要是不帮我,我就撕破她的脸!”
顾南箫不耐烦地说道:“你把话说清楚,否则本官就叫人给你泼一盆凉水,让你冷静冷静再说。”
大冬天的,史玉娘穿着厚衣裳还冻得浑身发抖,要是被泼上一盆凉水,那滋味可想而知。 史玉娘吓得一个激灵,面带惊恐地点点头。
顾南箫便正色问道:“你说你的嫁妆都给了谢华香,这话本官不信,谢家乃是皇商,谢华香怎么可能用你的嫁妆?”
史玉娘忙说道:“大人您不知道,谢华香虽然是嫡女,可是她跟我一样,从小就没了亲娘,也正因为如此,我俩才这样要好……”
史玉娘是被吓怕了的,不等顾南箫细问,就把谢家的内情全都讲了出来。
谢华香是谢家嫡女,却因为没有亲娘,在家中并不被谢明昌重视,过得日子连几个受宠的庶妹还不如。
谢明昌是个商人,向来唯利是图,对这个空有姿色却没什么用处的嫡女并不怎么看重,倒是更疼爱几个庶出的女儿,那几个女儿都被他送给达官贵人做妾,给谢家带来不少利益。
可怜谢华香有个嫡女的身份,便不好像那几个庶姐妹一样给人做妾,又没有亲娘帮衬,都十八岁了还没说上亲事。
史玉娘跟她同命相怜,两人便格外说得来,就连谢家许多私密的事,谢华香都不瞒她。
一年前,谢华香忽然找到她,说有一个好机会,要请她帮忙。
至于是什么好机会,谢华香却没有明说,只说是打听到了一位贵人的行踪,想去买通关系,跟那位贵人相遇。
史玉娘听多了话本子,自然猜到谢华香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她完全理解谢华香,也愿意出手帮忙。
谢华香想要买通关系就要花钱,可是这种事情又怎么能跟谢明昌那个做父亲的说出口,更不能让其他的姨娘和庶妹们知道,免得被人抢占了先机。
于是史玉娘就拿出了自己的私房钱,帮着谢华香买通了那几个关键的人,果然让谢华香如愿以偿。
等到谢华香成事,她才知道,谢华香见到的那位贵人,竟然是太子殿下!
这下让史玉娘又惊又喜,惊的是谢华香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玩了一把大的。
那可是太子殿下啊,要是谢华香能混个侧妃当当,她这个闺蜜也能跟着平步青云!
可惜太子出宫的机会难得,行踪也十分隐秘,谢华香制造了第一次偶遇,就要制造第二次,需要的钱财也就越来越多。
钱从哪里来,自然是从史玉娘的嫁妆里来。
史玉娘没了亲娘,东西都在自己手里把着,花费拿用都很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