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节(1 / 2)

人生总是有聚散离别,即使不是今天,未来的一天,也总有分别的时候,她们都要继续向前走。

不知是不是顾南箫提前叮嘱过,轿子行得四平八稳,丝毫没有从前听说过的新娘出嫁要颠轿子的可怕。

梅娘从轿帘的缝隙向外看去,正好迎上前方顾南箫转过头投来的视线。

隔着轿子,两人相视一笑。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他一袭鲜亮的衣袍,一改往日沉稳冷肃,颇有几分翩翩佳公子的气度。

梅娘一眼看去,心里只有四个字。

公子如玉。

这是她要嫁的夫君,是她认定的良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他给她的允诺,也是她在心里的承诺。

一路吹吹打打,接亲的队伍终于到了靖国公府。

喜娘扶着梅娘下了轿,一路跨马鞍,步红毡,牵红绸,与顾南箫一同进了喜堂。

隔着红绸盖头,梅娘看不到四周都有什么人,只觉得满屋都是人,满耳都是贺喜声,一时分辨不出都有谁。

喜娘扶她跪在香案前,赞者高声唱礼,梅娘依着规矩,三跪、九叩、六升拜之后,才算是礼毕。

两个红衣小童手持龙凤喜烛导行,引着梅娘进新房,梅娘只觉得一路过去脚下软绵绵的,她留神细看,只见地上铺的竟然是麻袋。

她走过一只,便有喜娘抬起来,铺到前头去,让她一路踩着麻袋进新房。

一路铺着,喜娘一路喊着“传宗接代”,“五代见面”之类的吉祥话。

梅娘这才知道,原来这麻袋也是吉祥的寓意,不禁觉得好笑。

如此一路走到洞房,喜娘扶她坐在顾南箫的右手边。

顾南箫手中拿着系了红绸的喜秤,轻轻地挑开了梅娘的红绸盖头。

凤冠下的女子面若桃花,分外娇艳,即使是与梅娘再熟悉不过的顾南箫,这一眼望去也不由得目露惊艳。

两人喝过交杯酒,梅娘又被喜娘逼着咬了一口生饺子,红着脸说了句“生的”,引得新房里众人一阵笑,这才暂且放过了她。

顾南箫出去应酬客人,留下银禾陪着梅娘,有银禾守着门,别说想要闹新房的客人,就算是对新娘好奇的小孩子都不敢近前,梅娘索性去了大衣裳,卸掉簪环浓妆,安安静静地在房中歇下。

天才黑下来,顾南箫就回来了。

梅娘听到顾南箫在外头说让银禾回去歇息的声音,连忙从喜床上坐起来。

她摸了摸头发,想去照照镜子看自己此刻妆容如何,又怕被顾南箫撞了个正着,反倒惹笑话,才犹豫了片刻,顾南箫已经进了新房。

梅娘便不再纠结,笑盈盈迎了上去。

“你回来了,喝了多少酒?”

顾南箫握住她的手,说道:“我让金戈给我换成了水,你闻闻,是不是一点儿酒味也没有?”

梅娘凑近他闻了闻,果然没什么酒气,再看他眼眸清亮,这才放下心。

“那你吃饭了没有?” 她才一开口,正好顾南箫也问她。

“你吃过东西了吗?”

梅娘噗嗤一笑,说道:“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就算饿着旁人,也饿不着我呀!”

顾南箫想到方才看到银禾在外面廊下打着饱嗝喝消食茶,就知道她们两个定是背了人偷吃好东西了。

顾南箫忍不住笑,拉她到床边坐下。

“在这房里待得可习惯?有没人为难你?”

梅娘故意板脸,说道:“你是不放心你家里的人,还是不放心我?”

她可是嫁给顾南箫的,谁会为难她?再说,她又不是软柿子,真有人找事,难道她不会骂回去吗?

顾南箫失笑,道:“我是不放心你,怕你初来乍到,什么都不习惯。”

梅娘想了想,说道:“你要这么说,还真有一件,有一个小厮,说是叫铜炉,非要给我送什么账本和钥匙,银禾训了他几句,把他撵走了。”

顾南箫无奈扶额:“铜炉是管着咱们院子的,想是你刚嫁进来,他想来表忠心罢了。”

梅娘好奇,问道:“你的人都是怎么起的名字,谁家小厮会叫什么金银铜铁呀?”

顾南箫笑道:“起初不过是起了金戈和铁甲两个名字,后来才加了银禾和铜炉,不过是图方便罢了。”

梅娘看向他的脸色,小心地问道:“你是不是很想上战场啊。”

他是靖国公的嫡子,身上流淌着是武将的血脉,可是他上面有两个哥哥,又是从小入宫,后来又做了兵马司指挥使,哪里还有上战场的机会。

所以,他才会给自己的小厮起名金戈和铁甲,聊以宽慰罢了。

顾南箫闻言一默。

旁人只知道他的小厮名字叫金银铜铁,很是好记,又有谁会像她一样,想到其中的深意呢?

他抱住她,发出一声只有她才能听到的轻微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