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又变了,很轻,却能让屋里的两人听的清清楚楚,宛如鬼魅。
花意的叫声更大了,整个人被吓得好似丢了魂儿。郑嬷嬷在她的拖拽下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脚下意识蹬地向往后退。
因为“它”进来了,正一步一步朝她们靠近。
苍白的手慢慢伸到了郑嬷嬷脖颈处,还没掐下去,郑嬷嬷呼吸就急促起来,额头竟冒出了冷汗。
“啧,怕成这样,果然还是亏心事做太多。”
温尧收回手,撩了撩头发,在凳子上坐下,没再继续吓人。
还算清醒的郑嬷嬷很快反应过来,“哥儿,你是哥儿,你回来了。”
温尧点头,“嗯,回来了。”
他继续问,“是不是很遗憾,没如你们的愿死在承恩殿?”
郑嬷嬷表情一僵,没想到温尧都听到了。
她急急忙忙的摇头,“哥儿,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你怎么不去死,你为什么要回来!”
郑嬷嬷的解释还没开始,在意识到温尧不是鬼,差点被吓个半死的花意先爆发了。
起身一下冲到温尧面前,指着他鼻子就开始大吼。
“明明只要你死了,我们所有人都能好过,你为什么不死!”
“花意,住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花意这情绪爆发的突然,郑嬷嬷拦都拦不住。
温尧倒不意外,人被吓得狠了,在察觉到对方不能真拿自己怎么样后,总是会想法子反击的,更何况花意本就没将他放在眼里,也是真心实意希望他去死。
原身处境挺惨的,不说左相府的主子,便下人都能踩在他们母子三人头上。
花意这种跟在当家夫人身边的丫鬟,大约觉得薛尧是贱命一条,还不如她一个下人高贵。
在左相府,恶奴欺主,是有人给他们的特权。
但他不是原身,这里也不是左相府。
所以,温尧伸出两根手指,对死死盯着他,恨不得用眼神将他浑身扎满窟窿的花意说,“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给我赔礼道歉,直到我觉得可以了为止。”
“呸,给你赔礼道歉,做梦!”花意一听温尧的话便迫不及待地表达自己的态度。
温尧没理他,继续说自己的,“要么,我将所有的事告诉皇上,咱们谁都别想活。”
温尧在笑,笑容很浅,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脊背发凉。
光脚不怕穿鞋的,死没事,但要垫背的要拖够。
花意明显不想死,却也被温尧这话给吓着了,干巴巴地朝他喊:“你敢!”
温尧笑容愈发和煦,眨眨眼,他没什么不敢的。
反应过来的郑嬷嬷也很激动,跪着上前来拉温尧的衣服,“哥儿,不要,你不能这么做,就算不为自己,你也为姨娘和姑娘想想啊,若是事情闹大了,她们…她们也会死的。”
郑嬷嬷激动且慌乱,一个劲儿地劝温尧。
温尧将她手推开,收敛笑容,面上看不出一丝情绪,温尧道:“你们有选择。”
在花意满脸怒气想要再次冲自己大吼时,温尧抢在她前面开了口,“今晚是承恩殿的内监送我回来的,你们猜皇上有没有安排人监视这栖霞宫?”
花意把嘴闭了回去,郑嬷嬷欲言又止,不过最终也没说什么。
在温尧的注视下,她们做了选择,跪去了门外。
温尧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在用湿了的喜服擦去了脸上的血迹,而后起身去关门。
门快合上时,郑嬷嬷突然说道:“哥儿从前最是心善,不会像今晚这般……”
温尧勾唇冷笑,“我为什么要对想毒死我的人心善?”
房门被关上,霎时间,里外都没了声息。
原身或许是个善良人,但不会是个傻子。
而他,既不想善良,也不想做傻子,他只想活下去。 上了门栓后,温尧慢腾腾的走过去替自己铺床。
……
承明殿,皇帝寝宫
秦宴放下手中厚厚的折子,看向跪在正中央的影卫,“说。”
影卫恭敬禀告:“薛美人罚了陪她进宫的嬷嬷和丫鬟跪在门外,自己安寝了。”
秦宴示意他继续,“原因?”
“下人意图毒害薛美人,薛美人装鬼吓唬了两个下人,双方起了争执,薛美人以向皇上您告状作威胁,让下人给她赔礼道歉,直到她满意为止,两个下人便跪到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