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盈霜面若寒霜。
温尧仿佛无知无觉,还殷勤的催促,“贵妃姐姐快吃啊,吃完了弟弟再给你夹。”
“要是您不会吃饭,弟弟喂你也行。”温尧说完就坐,夹着菜就往谢盈霜嘴边送。
心头怒火在扩张,谢盈霜一掌拍开筷子,质问道:“这便是你们薛家的教养?”
“啊?”温尧表示不懂,“薛家没教养啊。”
谢盈霜:“……”
被哽到说不出话。
过了好久,她才恨恨的吐出两个字,“莽夫!”
温尧笑着应下,“多谢贵妃姐姐夸奖。”
“够了!不要叫本宫姐姐,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本宫称姐弟。”
到了这时,谢盈霜心中的愤怒已经开始翻腾,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大了起来。 原本是她们占主动的局面,却被这个薛家庶子三言两语给搅和了,现在还激怒贵妃,似要牵着贵妃的鼻子走。
发现情况不对的春茗立马站了出来,“娘娘,薛美人刚入宫难免不懂规矩,娘娘如今掌管六宫,自当为皇上分忧,替皇上好好教导其他后妃,免得他日再莽撞过头,冲撞到皇上。”
一提醒,谢盈霜瞬间冷静了下来,她道:“春茗你说的对,不懂规矩是该调教调教,你去内廷司请几个嬷嬷来,好好教导薛美人。”
好好二字被谢盈霜咬的格外重。
春茗叫宫女去请人,自己还跟谢贵妃商量,先教温尧什么规矩好。
被烫红的手指泛起阵痛,温尧忍了忍,没表露在面上。
他看着商量得起劲儿的二人,笑了,“贵妃娘娘,你也太心急了。”
话一出,便立即吸引了主仆二人的注意力。
也不用她们问,温尧便主动道:“你们毓庆宫那个带路的宫女走的快,所以不知我在来毓庆宫的半道上撞见了皇上,并从他口中知道了贵妃娘娘与太后做交易的事。”
“我提出让皇上一同来毓庆宫,但皇上说他在栖霞宫等我回去用晚饭。”
“贵妃娘娘是聪明人,何不想想皇上为何不肯来?”
谢盈霜对上温尧那双满是嘲讽的眼,心头一颤。
第十章
温尧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报仇情况一般分为三种,一种是有仇当场报;一种是有仇回头找机会报;最后一种则是在活着的有生之年努力报。
谢贵妃属于第二种,薛太后则属于第三种。
御医走后,温尧看着自己涂了药膏却依然红通通一片布满水泡的手,挪动屁股往秦宴身边凑,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拉秦宴袖子,“皇上,咱们商量个事儿呗?”
秦宴那张英俊的面容之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漠,“何事?”
温尧毫不在意他的态度,举着手往秦宴跟前送,“你让你的人帮我办件事,我也帮你办件事。”
“我知道你很穷!”完全不给秦宴拒绝的机会,温尧急吼吼地把自己的交换条件吼了出来。
果然,秦宴脸上表情有了变化。
但跟温尧想的不一样,就挺一言难尽的,秦宴将温尧手推开,向他陈述了一个事实,“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朕穷?”
温尧:“……”
那他之前还费尽心机从红月那儿打听个屁!
不过他马上又振作起来了,至少证明红月没骗他。
温尧又开始加自己的筹码,“咱们洞房那晚,有一封从西南来的急信,我猜西南肯定是出事了。”
“大渝如今边关稳定,你的兄弟们远在封地,暂时没法搞内乱,真正让你急的肯定是充盈国库。”
秦宴是个实打实的苦命娃,小时不受宠就算了,长大后登基接的也是个烂摊子,先帝在位时没少修行宫挥霍,加上各种天灾人祸,国库早亏得连底裤都没了。
贪官污吏一大堆,各种苛捐杂税压得百姓抬不起头,俨然已在起义边缘徘徊,秦宴登基后也足足花了三年时间,砍了无数人的脑袋,才使得百姓慢慢恢复生息。
先帝又是个偏心到家的自私鬼,临死还给秦宴使绊子,让薛太后在后宫牵制秦宴,朝堂安排了不少亲近秦肃的老臣,秦宴若不是手腕强硬,脑子好使,只怕早让人骨头都给扬了。
像盛京这样的地方,改革变法是轻易不能动的,像江南那样的富庶之地更不合适,其他边边角角的地方又都是封地,一番算下来,就剩一个西南能给秦宴动了。 可被称为蛮夷之地的西南又能是什么好地方,想从在西南盘踞多年的大族口中抢钱,头都给你咬掉。
温尧掰着自己没受伤的手指给秦宴算,“其实就是朝廷能赚银子的生意太少,盐、铁,没了。”
“但凡你们赚钱的法子多,那些人能垄断过来吗?又或者是,让数量多起来,他们高价卖得出去吗?”
秦宴看温尧的目光逐渐深邃,他将温尧伸出来的两根手指按回去,“谁告诉你的?”
温尧一晃脑袋,露出骄傲的表情,“那当然是……我猜的!”
秦宴大约是一个字都不信的,道:“告诉朕,你还猜到了什么?”
当皇帝的就是疑心病重,温尧暗自诽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