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元妓课字(1 / 2)

这一幕骇人至极,什么样的畜牲才能做出这种事,这完全就是一场虐杀!

柳无依脸已是煞白一片,她仓惶后退几步,根本不忍看第二眼,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也出现了皲裂,名为恐惧的表情出现在那张脸上,就连身子也克制不住的发抖。

喉咙一阵紧缩,她本能想呕吐,连忙用帕子捂住口鼻,又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勉强把呕吐的欲望压下去。

想到这一年的日日夜夜,她是和什么东西同床共枕!

柳无依尚能隐忍,秋华已是忍不住了,她捂着嘴跑到外头,扶墙吐了一地。

叶流觞把刚刚吃的包子全部吐了出来,因着她离的最近,不仅承受了视觉冲击,更要命的是那股气味,血腥与臭味混合在一起,直接冲到她的鼻腔内,她根本忍不住,只能狼狈的撑在地上呕吐。

她用力抓着地板,指甲都抓的渗出血来,绿柳肯定没救了,那么红花呢……她不忍心的捏起红花身下的褥子,小心翼翼的往里面瞅了眼,顿时面如死灰。

林少爷人衣冠而牲畜行,林府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

“夫人,无需诊治了,寻个地方安葬吧。”缓了好久,叶流觞方扭头虚脱般对柳无依说。

柳无依已是知晓,白着脸点了点头,这般情况还是早点准备后事,不然怕是寿衣都穿不下了。只是可怜了两个坤泽,昨天才入府,兴许就是前不久才被家人发卖的,本以为进了林府可以苟延残喘,没想到林府才是阎罗殿。

柳无依步履蹒跚的走出房间,两个大夫还在等候,见柳无依出来连忙上前:“夫人,您看如何?”

“不用治了,大夫们先回去罢。”柳无依有气无力的说。

“这?”虽有不明,两位大夫还是点了点头:“好吧,那我们先回去了。”

“你们送两位大夫出府罢。”

“是。”

等两位大夫被家奴送走,柳无依又转头吩咐另外的家奴:“你们等下去陈记棺材铺,就说林家定两口薄棺和两套寿衣,让他们准备好快点送来。”

“是。”

“还有,留两个人在里头候着,等人去了后赶紧换寿衣入棺材,寻个好点的山头埋了,立个牌子,名姓的话……就绿柳和红花吧。”

“是。”

家奴们连忙动员起来,这事发生的太突然,大家都没有时间去反应,只本能的遵循少夫人的安排。

叶流觞浑浑噩噩走出来,直到沐浴了阳光,她的魂魄才慢慢回到了身体,感官也变得清晰。

心已沉到了谷底,那一帧帧骇人混乱的画面在脑海中疯狂叫嚣:这里就是地狱。她并不认识绿柳和红花,也没有说过话,仅在昨日进府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是两个腼腆爱笑的坤泽。

在这里要如何才能活下去?

沉沉走到院外,一眼便看到站在在长廊下,垂着头瑟瑟发抖的女孩。

周小丫已经晓得她的两位室友的遭遇,惊慌在那一瞬间完全挟持了她,她不敢呆在那里听二人的死讯,而是逃离了那里。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只是太害怕了,三人中只有她活着,幸存者的心理障碍在得知二人的遭遇时形成,周小丫陷入了无止尽的不安中。

若昨天不是伢行管事率先领着她见了少爷,那么昨晚就会是她去伺候少爷,随后躺在那儿的也是她。阴差阳错的避开了危险,但这份巧合反而叫她惊恐万分,她时刻都觉得该死的是她,陷入这种滔天恐惧中,叶流觞来了她都没有察觉。

被叶姐姐拉住,再看着叶姐姐的脸,她眼皮耷拉着,上下唇用力蠕动,良久,却是失了语。

“叶姐姐……”

听着她努力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嘶嘶的悲鸣,叶流觞心头刺痛,这双惶恐不安的眼与自己的亲妹妹重合,被卖的时候叶小妞也是这般惊恐的看着她,用尽全力抱着她,妹妹们遇到危险不会求助爹娘,反而会死死抓着她,哀声叫着“姐姐救我。”

妹妹的求救永远是当姐姐的心中刺,也不知道得了她卖身的钱,爹有没有治好腿,骨瘦嶙峋的妹妹又能不能吃上一口饭,估计可以的吧。叶流觞想着,看着周小丫整个人吓得直抽抽,她终是不忍心的走上前,展开双臂把颤抖不止的女孩搂进怀里。 “若是害怕便抱着我罢。”

“呜……叶姐姐,姐姐,呜呜……”突然被人抱住,温暖的怀抱带着股淡淡的馨香,周小丫强撑着的神经奔溃了。她紧紧抱着叶流觞,脸深深的埋进叶流觞怀里,压抑的呜咽很快传了出来。

她哭的小心翼翼,并不敢声张,生怕哭声扰了主子们的清净,到时责罚于她,而且她和叶姐姐一个天元,一个坤泽,若叫人瞧见她们私底下抱在一起,又当责罚,但哪怕这样,她还是忍不住抱紧了叶流觞,在她怀里哭的昏天黑地。

尚年幼的女孩,被父母卖了,又投身至这个大院里头当奴才,可怜的女孩没有朋友,主子欺辱她,府里的奴才也欺负她,仅有一个叶姐姐不仅不欺负她,还好心照顾她。她说叫她唤她叶姐姐,她便真的把她当成了亲姐姐。

怀里的湿意渐渐扩大,叶流觞没有说话,她只是轻柔的拍着周小丫的后背,眼里是无尽的苦涩。

周小丫说在这里只认识她,她又何尝不是呢?她的处境甚至比周小丫还要糟糕,身为最低贱的元妓,所有人都鄙视她,二夫人看不起她,少夫人也在猜疑她,家奴们也对她敬而远之,她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真真正正只认识周小丫。

真是孤单。

绿柳和红花没有熬过当天上午,棺材送到林家没多久,二人就先后咽了气。几个年纪大的老嬷嬷给他们换上寿衣,又用浸湿的帕子给擦了脸,化了妆容,两人便草草入殓了。

二人的死并没有在林府掀起多大的风浪,像林家这样的大户,死一两个家奴是很常见的,家奴们只知道新来的两个奴子死了,具体怎么死的并不清楚,也人心惶惶了一阵,但很快就被莫名的庆幸取代。

只要得了空闲,家奴们便聚在一起议论此事,或猜测二人的死因,但这基本都是各自的猜想,无有真材实料,久而久之,随着新的乐子在家奴中传递开,家奴们的注意力也就放到了新鲜事上,没有人再提起二人,连记住的人都少,到最后,仅有周小丫记住了她曾经的室友。

……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日子一天天过去,周小丫已经从那天的恐惧中抽身出来,渐渐开始适应在林府为奴的生活。

现在她和叶流觞算比较熟悉了,知道叶流觞是叶家村人士,在家中排行老大,因为灾年家里入不敷出才卖身的。经历和她差不多,人又好,周小丫对叶流觞更加信任,每天得了空就会找她聊天,渐渐的她们还形成了一起吃饭的习惯。

忙碌一日后,她们会一起去厨房取饭,然后一起吃,再聊上一两句。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叶流觞在说,她在听,但她就是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充实,甚至还挺开心的,比在家都开心。因着结识了叶流觞,卖身貌似都成了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一件事。

今天清晨,叶流觞准时来到厨房拿早饭,然后像往常一样,与同样过来拿早饭的周小丫一起吃。

“小丫,等下要过来认字吗?”就着米粥吃完两个包子,叶流觞正要走,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今天是她教家奴认字的日子,周小丫也是家奴之一,按理说可以一起来的。

“欸?我也可以认字吗?”周小丫惊喜的瞪大了眼,认字?她从未想过自己能认字。她是坤泽,又是穷人,这个年代握笔的不都得是一双青葱玉指呀,她的一双粗手,只适合干粗活。

“当然可以,少爷本来就是叫我教家奴认字的,今天开始教,你也可以来。”叶流觞轻笑道:“别有压力,能认几个是几个,多学点指不定今后还能当个账房呢。”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