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时，我也不想你出事。”

    “你走了，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所以，为了报仇，媳妇也不要了。”董叶萱问。“自已的命也不要了？”

    “你就是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父亲，你先跟我们走。”

    “再练个一年半载，到时候更厉害了再回来报仇不行吗？”

    “不行。”张云则回答道。“我这口气，咽不下。”

    “你让我走，是想看我恍惚度日吗？”

    “你怎么这样！”董叶萱说着，狠狠地拍了他几下。“我就想跟你一起好好活着！”

    她一边说，也一边在哭。

    “可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

    “为什么就是要学什么道法送死？”

    “为什么啊？”

    “学道，是我的心愿。”张云则回答道。“可惜，这种世道，我没办法做一个自由自在，一心向道的小道土。”

    “为什么？你都有我了！”董叶萱哭的颤抖了起来。

    张云则拉她过去坐下，擦了她的眼泪。

    “那，我现在告诉你，其实，我不算风马村的人。”

    “我出生在陈家沟，那年，皇帝老子已经没了好几年了，但随之而来的安稳日子没过多久，军阀混战，苦不堪言。”

    “你明白吗？我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安稳日子了。”

    “八岁，我爸妈就有了带着我躲到风马村的想法，这里地势高，而且不怎么富裕。”

    “不是那些军阀的目标。”

    “但是，那天，我们刚出了陈家沟，就遇到一股逃窜的军队。”

    “同样没人性，他们是奔着陈家沟去的，没有放过我们，我父母惨死。”

    “我本来也要死，是我师父从他们手中救下了我。”

    “他说，当道土，就是要救人的，自已死不死的无所谓。”

    “那一刻，我就忽然觉得，比起什么官僚之类的来，当个道土挺好的。”

    “他们心怀慈悲，比庙里那些和尚都要慈悲。”

    “那才该是我想成为的目标。”

    “同时，我也恨透了那些罔顾天理人伦的畜生！”

    董叶萱低下了头。

    “这些……你也从来没说过。”

    “都过去了。”张云则说道。“我以前的名字是张狗蛋，云则这个名字，是师父给我取的。”

    “我父母说叫狗蛋比较好养活，但我师父说，那不算名字。”

    董叶萱闻言，破涕为笑。

    “狗蛋儿？什么破名字？”

    “我师父生气了，也就会喊我狗蛋。”张云则笑道。“不过，那时候我跟着他到了风马村。”

    “你知道的，其实村民很排外的。”

    “所以，村里的小子们都不待见我，牛大嫂她大我八岁。”

    “她也是陈家沟过来的，所以特别能理解。”

    “所以她从我小时候就对我很好。”

    “我师父走的时候，也是她帮忙张罗了把师父给埋了的。”

    “她啊，小时候总叫我狗蛋，后来我决心跟师父学道了，才叫我小道土的。”

    “其实我知道牛大嫂挺稀罕我，她嫁人的时候，跟我说过，她不能再等我了。”

    “但是，我当她是大姐姐，从来没有过别的想法。”

    “叶子，我非要报仇不可，也是因为这个。”

    “牛大嫂，她对我来说，真的跟亲人没区别。”

    “却死的那么惨，连尸体都要被糟蹋。”

    “我不报仇，还算个人吗？”

    董叶萱轻轻拂去他眼角的泪花。

    “原来牛大嫂对你，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