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364年,魏惠王迁都大梁;
孙膑此人主要在齐威王、齐宣王时期出现,大致在公元前356年至前301年间;
商鞅变法也是从公元前356年开始。
只要这里不是魏国,只要这里不是大梁……
秦昭挪来案几,横着贴放在靠近孙膑那头的床边。搬走陶锅和医用托盘,举着杯子在案上蘸水写字。
孙膑侧头一观,指着地上点头,顺便纠正她的读音。
“魏。”
她心凉一截,忐忑地在桌上又画了两个字。
他笑笑,指着室外教她发声。
“大梁。”
秦昭手指僵硬,踟蹰着在桌上又落下几个水字。
“秦,嬴师隰?”
孙膑见字一怔。看秦昭脸上没有冒犯之色,便知她并非出于不敬,只是某些东西早已化作习惯。
这般习以为常,就更令人惊讶了。
他摇摇头,擦掉秦国前国君的名字,在后面蘸水填补,便成这样一句话:
“秦、献公,于去年薨。”
淦——
来自千载后世的咒骂终于忍不住,此刻在战国时期魏国国都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响起。
孙膑眨眨眼,望着脸色不太好的秦昭,终是压下疑惑,没有追问她“淦”是什么意思。
嬴渠梁继位是在其父去世的第二年。
现在是公元前361年。
而她恰巧在孙膑和庞涓的结仇地,自然而然地救了个少见的伤残人士……
虽然合算一下,孙膑在魏国流亡个五年再入齐也算合理,但这也太长了吧!
人能有几个五年挥霍?尤其身处人均寿命三十来岁的战国。
秦昭看着淡然若常的青年,他不像运筹帷幄的军师,干净得和沉迷学术研究的学者一样。
她用衣袖擦掉案上的水字,不死心地接着写下字句。
“兵者,国之大事。”
孙膑的眼神变了。
落在背上的目光令秦昭倍感压力。她咬唇,在密不透风的威压里坚持写完这段话。
“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原来人的气势真的可以做到不怒自威……只是先前的他,并未用这一面待她而已。
秦昭终于抬起头。在她觉得他不像时,孙膑所有的反应都在说是。
《孙子兵法·计篇》。在这个知识和传承无比珍贵的时代,是只有“孙膑”本人才知道的东西。
她似乎不用等他再有其他动作了。
秦昭有些后怕,若是孙膑怀疑她的目的是兵法,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崩塌又该怎么办。
要给他当场表演默写全文吗?
救命,就算脑子里可以查篆书字典,一边翻原文一边写篆体,她一定会吐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