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秦昭感慨完,大豆旁边的罐子又开出了她从未见过的宝贝。
泛青的浅褐色种子,带有一层外壳,绿豆大小,有些类似橘子里的籽。
完蛋。
超市绝没少去,粮油区也没少逛,长短粗细不同的大米闭着眼都能把它名字叫出来,抓上一把一闻一落就能分辨米是新是陈……
但为什么一到战国,我人就变成五谷不分的废物了?
秦昭崩溃地捧着粮食,欲哭无泪。
世上最难的不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而是手拿吃的却无从下手。
现在的地理位置是“北方”。在现代南北饮食侵蚀交融已经稀松平常,秦昭和大部分人类似,认为大家不过是吃米或吃面的区别。
不想时光倒退两千年,南方人竟要在北方饿肚子了。
唉对,我还有孙先生。
土生土长的战国人孙膑,总知道这些连壳都没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吧?
再做个梦,如果当鬼谷是封闭式寄宿高等学院的话,孙先生说不定还会做饭,能教我处理它们呢。
“先生救我!”
秦昭抄起旁边架子上的几个“高脚杯”,把存粮各抓了一小把放到杯中,兴冲冲地向卧房奔去。
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都说了,生理需求人类是最基本的要求。层次虽底,却是推动人行动的最大动力。
翻译成种花家的话就是“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为了吃饭去问孙军师,就算被笑不分五谷也没关系,不丢人。
五谷不分怎么了?
咱虚心学习就好。
*
“先生,你会做饭吗?这些东西要怎么吃啊?”
秦昭风风火火跑进来,刷啦啦在案几上写下问题。宛若供奉神灵般把豆摆在案上。
强迫症作祟,她嫌初放的几个豆摆得不够整齐,遂又伸手把它们拉成一条直线。
本以为有大事发生的孙膑,一脸心梗。
秦昭似记起什么,又跑了趟厨房,专门挑出最漂亮一只豆,提陶锅倒水斟满,恭恭敬敬地递给他。
“可惜没有茶,白水还是寒碜。”秦昭有些遗憾,期盼着看向孙膑,“先生,这句话我就不写了。您看得懂我的表情吧?”
“……昭与我非亲非故,我亦非死非亡,何以行大礼祭我?”
孙膑对生死倒没有什么忌讳。只为掩饰先前因仇恨扭曲的神情,怕被她瞧出,才随意翻出话来。
她歪着头笑等他解惑。
他没有写下字,这话若真写出来,又要惹她纠结纷乱。 釜搬上案,豆拿来盛水……这次又当着他的面整齐摆好五谷,孙膑越发深刻地体会到秦昭对“常识”的缺乏。
五谷摆在一起是祭祀的重要物品,通常搭配礼器。庶民不似贵族,有专门的青铜礼器,家家都有的豆便是最好的承载物。
扫了一眼案几,孙膑哭笑不得。
大概是秦昭误打误撞,不论是步菜还是祭祀,好歹豆数量用对了——豆是成双成对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