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还有失学的后果,嬴驷急得就快掉眼泪。
但他是秦国的储君,即使面对最喜爱的先生,也断不可软弱哭泣。
“昭,你怎么看?”
“啊,先生,你让我处理……这合适吗?”
“合适,毕竟无论秦君还是储君,都绕不开和你有关。”
嬴驷看不懂孙先生的眼神,但秦公乘的神情他能读懂一些——那是愧疚和不安,还带着些许不忍心。
他再次望向孙膑,只见孙先生点点头,似乎给了秦昭下决心的肯定回复。
孩童有些不安。
他实在不能想象,年长的大人要如何惩治他。
“你叫‘嬴驷’是吗?我能叫你‘驷儿’吗?”
和嬴驷意料不及的是,秦昭竟在他面前蹲下了。
她的眼睛尽量维持在和他平视的位置上,恍惚间,他竟觉得自己不是被当作孩子对待,而是一个真正的“人”。
“虽然我并不觉得你有什么错,但先生说一定要让我找你要‘补偿’,不然你会非常不安……
“我并不觉得你的所作所为要到被‘惩戒’的地步,相反我还要谢谢你——驷儿,你让我不用和男人们在一个房间里闭目,我非常感激你。
“别急着反驳我,驷儿,与其说是你的‘请罪致歉’,反而不如说是我有求与你……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我一个人真的很难做到。”
似有一股暖流在嬴驷的躯体里冲撞,他的胸口头一次这般热烈。
这似乎是嬴驷第一次被人求助,不是弟弟们的撒娇,而是成人世界里的正事。
这个人信任我能做好她做不到的事……
这个认知令嬴驷越发激动,被人看重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唯。请请秦公乘吩咐,嬴驷定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倒是不用这么严肃……驷儿,你可以调动的封邑营收有多少——不要全部,只要部分能拿来办个厂就行。”
嬴驷愣了,每个字他都能听懂,但合在一起又好难理解。
“我想把铅笔和纸造出来……驷儿,你愿意来管理世上最有用的传承工具吗?”
嬴驷捏紧衣袖,心跳越演越烈。
他愿意。
*
谈及造纸和铅笔时,秦昭想拉桑冉商议可行之法,却发现竟把他丢了。
她惊恐着起身,慌乱地带上孙膑和嬴驷,前去司空署找桑冉。
“哟,我那跟泼出去的水没二别的‘女弟’啊,需要你卑微的兄长提醒下你,咱家还没收到大雁呢……别那么着急啊,记性不好的蠢昭。”
桑冉环着手臂,明言暗话戳的秦昭千疮百孔。 她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平息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