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安室透没有反应过来,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反应,只是像行尸走肉一样,看着面前的场景不断变化,周围的事物,声音都成了科幻片似的倒影,眼前所有的事物被逻辑,杂乱地拼凑到一起,直到一切恢复正常,停留在了天台上。

他踩了踩脚下的地,光着的脚被粗糙的石面摩擦得微微发疼,寒风呼啸着吹过,只穿着单薄夏衣的他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安室透难得有了一种无措感,他看向远处,黑压压的天际上没有一点云朵。 这里视野开阔,没有高耸入天的楼房阻隔视线,只有这栋楼屹立在此,没有别人能从高处看到这里的情景。

所以hiro当初选择来到这里自尽。因为他知道只有在这里,才不会被无辜的路人看见,给市民造成阴影。

安室透双手紧攥, hiro即使到了最后一刻都在为别人着想,而那个fbi……那个fbi,他明明就可以救下他!

恨意像火山爆发一样,喷涌而出,安室透胸口剧烈起伏,在hiro殉职后,他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就像是避开这个地方,就可以假装诸伏景光还活着。

只是在梦中惊醒时,浸透床铺的汗水让他在喘-息中再一次清醒地明白——诸伏景光早已离世。

安室透挪动着脚步,脚底被石块划破,疼痛感还未上传到大脑,他就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熟悉的声音。

“zero……?”

呼吸刹那间停止,剧烈跳动的心脏几乎要蹦出胸腔,安室透听见风从远方传来的声音,衣角摩擦的声音,还有……

幼驯染,他的挚友,诸伏景光的呼喊声。

安室透僵硬着身子,一动也不动。

hiro的尸体是由他亲自确认,一枪射穿了心脏,根本没有存活的希望。

所以这个声音再怎么像,也是假的。

诸伏景光,已经殉职三年了。

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死而复生,即使组织一直在尽力从事这方面的研究,但他知道,并没有成功。

……就算成功了,也不会将这种珍贵的东西,用在已经死去三年的“老鼠”身上。

安室透无声地嘲笑着自己。

看吧,这个人是组织派来试探自己的。

应该趁现在他没反应前将他铲除。

安室透这样说服自己,手掌来回握紧,直到身后传来一股力量,男人带着汗和热气的手抚上安室透的肩膀,用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掰正他的身体。

世界在那一刻倾倒,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

安室透和面前的人对视。

黑色短发,因为同期的恶作剧而留下的络腮胡,标志性的上挑猫眼,以及蓝色的眼睛中温和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