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上有一株墨杏花,种在她的小院里,常年有白色的小花飘落。树下的石桌石凳接到花瓣,总被山风吹得干干净净。
她拉着阿离在桌边坐下,拿出承载着白鳐的莲花。
“阿离,你看看这个。我答应过一个朋友,带他来见见你。”
莲花的光芒灿烂,香气悠远,花蕊中还有灵兽的气息。
阿离耸动着鼻尖深嗅着这味道,两掌托着头粉润的嘴开开合合:“归月,我怎么闻到了龙和鱼的气味?”
“花里的灵兽像个毛球一样唉!”
阿离倍感新奇,说着就伸出指头拨弄着,圆滚滚的黑毛球。
他已经睡了一年,一直没什么反应,被阿离拨弄两下,忽然有了苏醒的迹象。
白鳐迷迷糊糊睁开眼,对着身上的小胖手一口咬了下去。
这一口正好将阿离咬出一滴血,鲜红的血液流进白鳐嘴里,二人之间建立起微妙的联系。
有缘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路归月想起五千年前,她与白鳐离别时的闲谈,那时他们都不知道最后会以这种方式实现。
阿离感应着界灵,这个灵体掌管着一个小世界,能随心所欲地创造灵草。
这不就是一座移动的仙草园吗?
修仙界恐怕没有比这更让阿离欢喜的东西了,巨大惊喜把她砸的晕头转向。
没有察觉到路归月复杂的神色,她搓搓手,睁着亮晶晶的双眼期待地问:
“归月,这又是你送我的惊喜吗?最喜欢你啦!他叫什么名字呀!”
“白……”路归月收敛神色,忍不住摸摸阿离的头。
也罢,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她将沉重的过去都埋进心底,只露出一个轻松的笑:“白相处了这么久,我还不知他的名字,你帮他起吧。”
“好啊好啊!”阿离又开心地托起下巴,盯着界灵问道:“该叫他什么呢?”
界灵在花蕊里修养了一年,自觉身上好像少了许多不干净的东西。
他睡得浑身舒坦,被一只肉乎乎的手指戳醒。
也不知是怎么了,就下了口,顺理成章就结下同伴契约。
他的眼睛还是红色,但见到的世界却不再是一片猩红,而是正常的色彩。
这是个小院,灵草繁多,有简单的屋舍,池塘,还有下着白杏花雨的黑树。
他好奇的探索着这一方小天地,听见新友人问到名字。
“白鳐,文鳐鱼的鳐。”这个名字脱口而出。
奇怪,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我为什么会这么说?文鳐鱼是谁?
他小小的脑袋里装满了疑问。 “呵呵。”清脆愉悦的笑声打断了他的疑问。
一只消瘦手指头在他头上揉两下,不轻不重,还有点怀念。
“看来他是闻到好东西了,那就送给他吧。”
听到他说出这个名字,路归月心中终于彻底放下。
有什么关系呢,不论在哪里,变成什么样,我还是我,白鳐始终是那个白鳐啊。
她拿出天道修复的文鳐鱼内丹,放进花里,白鳐十分熟稔地收进体内。
阿离从头到尾也没看出路归月掩藏的真相,听见这个名字,她装模作样地捏着下巴严肃地点点头说道:
“嗯,虽然他黑漆漆的,但是这个名字真的很适合他,感觉好像就是为他而生的一样。”
路归月还以为阿离看出了什么,却没想她马上又没了正形。
“白鳐你好呀,我是何离,离开的离。”
正好今日穿了一身粉白,头上的装饰也是同色,她摇晃着袖子逗弄新收获的伙伴。
“你看,你是黑的,我是白的,你姓白是不是随我呀?”
“不是。”
“唉?你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呀,我都被你咬伤了,还没说什么呢,你怎么反倒不开心啦。”
“没有不开心,我在想事情,还有,对不起。”
“嗯……没关系。好啦,这样我们就是更好的朋友啦。”
两个有童心的人之间相处起来很融洽,路归月便默默地看着,把空间留给他们。
从今以后,白鳐还是白鳐,却不再是她的白鳐了。
没过多久,白鳐重新沉睡,路归月才开口问阿离:“你可知与他结契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