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芙,晚上忽然变得比较冷,让我给你点温暖好吗?」小杰咧起嘴角从后方抱上女子,「我最近刚分手,要不要当我的新马子啊?」
「可以放我走吗?」女子说道,但语气仍旧没有起伏。
「人家嫌你臭啦!芙芙,很明显你遇上感情问题了,才会一个人在外面游荡,没关係,今天算你运气好,我们这可是有个恋爱大师呢!问题再多都不怕。」
「让我先好好『开导』一下,等会去跟其他人发生『问题』时就不会那么难过了,然后等到我们说你可以走就可以走了,懂吗?」恋爱大师上前抓住女子的手腕却被小杰拍开。
「妈的给我滚滚…滚开,是我先找到她的,要搞去后面排队。」
「去你的先找到,先找到了不起吗?我上个月才刚认识你女友,搞过她的次数就多过你了啦!怕你不知道,不只我,这里的每个人都跟你女友睡过了,你猜,最短的那个是谁?」
「收回你的话!给我她妈的收收…收回你的屁话!」
「啊!抱歉抱歉,这么说是我的错,」恋爱大师扶额摇了摇头,「是你的前女友才对。」
「我记得她跟我说过,每次你进去了她都不知道,现在演技都能得一座奥斯卡了。」另一人笑着说道。
「小杰,姊姊要跟你说抱歉,」乾姊噗哧一声,「但你真的是最短的那个,我以前都不好意思跟你说、怕伤了你的心,你太脆弱了,我想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才被甩。」
「我看是他前女友不小心把放大镜搞丢,结果把小杰也一起弄不见了吧!」
大笑声再次从各个方向传来,小杰再也忍不住了,他必须让这些笑声停下来,陌生女子不见踪影但原本的位置出现了一支球棒,
他一手操起、想也没想便往恋爱大师的脸上挥去,骨头碎裂的声响交织着眾人歇斯底里的狂笑,不断繚绕在这半开放的天井内,
「该死的给我停下来!」他将恋爱大师的眼球打入脑壳、另一颗滚进了水沟中,「你们也一样,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他的保险套要怎么买啊,真的会做这么小的尺寸吗?」
「他不用,他总是连第一层皱褶都过不去。」乾姊说完狂笑不止,其他人更是夸张。
小杰发出怒吼,不停地将球棒砸到这些笑声上,但他们就是不肯停止,就算顎骨断成三截、就算嘴唇被扯得稀巴烂、脸被劈成了两半,这些傢伙仍瞇起眼,发出恼人的呜咽声来嘲弄他,他一点也不想伤害朋友,他只是想让一切停下来,
他将球棒整支撞进乾姊的嘴内、一路塞到了喉咙深处,终于结束了最后一道笑声,他赢了,没有人可以再笑他了,他觉得自己彷彿是擂台乱斗的最后倖存者,站在聚光灯下、围绕他的五具尸体像是强光所投射出的五道阴影,
小杰终于自己笑了起来,因剧烈运动后腹部又过度用力他忍不住又呕吐了,又稀又淡的汁液撒在球棒上、流进了死者的口中,
他将球棒拔起后高举在头顶,有如拿到冠军奖盃似的他激动地为自己喝采,他真希望有人可以见证这一刻,这是他人生中难得的胜利,从小到大每个人都视他为没用的垃圾,哪怕一次也好,但他从没让父母感到骄傲过,
但现在不一样了,没了嘲讽、也不再有自以为是的傢伙,他品嚐着敌人甜美的鲜血、用他们温热的肠子帮自己暖脚,他真的好希望哪个人能与他分享…
有了!可爱的小小莫,那名陌生女子可以当见证人,小杰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这么好,在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竟然可以临时遇见一位美女来为他祝贺,他几乎都要放下强暴那女子的念头了,但那都是琐事,至少得完成他的胜利仪式再说,
小杰望向陌生女子原来的位置,发现她不见了,不过却站着另外一个人,此刻已是深夜,黎明前的至暗之时,但这个人影却更加漆黑,高大的形体如水中的乌墨般不断幻化、吞噬了此处所剩无几的光线,大概只有裂隙中的阴影能与它比拟,
小杰看着黑影,它毫无生命的双眼和陌生女子如出一辙,或许找它为自己颁奖也是一样的,但不知怎么的他力气尽失,大概是酒精麻痺了知觉,小杰打消了原先的念头,现在他只想睡一觉,
他抱着球棒蜷曲在他的朋友中间,像个婴孩,而他从未这么快入睡过,小杰当下也就明白了这会是他此生睡得最好的一次,
对此他一点也不意外,体内的恶魔已全数释放、混沌的风暴找到了目标,审判降至了罪有应得之人的头上,一切都变得清晰明瞭,如果如此还无法换得一晚好眠,那还有什么可以?
晴巧坐在车上观察影子,它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名抱着球棒入睡的男子前方,她从连结中可以略为知晓影子的情绪,它似乎很享受,好像对这一切的混乱感到满意,所有暴力、愤怒以及憎恨都令它更有活力,
她转回头看着街道,已是深夜时分却仍看得见远处有人影在游荡,有些店面也还在营业、但更多看起来已荒废了好一段时间了,
这一区原是繁荣的商店街,晴巧记得以前被称作批发大街,居民一开始就不多,大家都是来这开店做生意的,全盛时期甚至有整栋大楼都做为美发厅使用,
但这些连锁企业只短暂进驻了一小段时间,又因车站迁址后一一离去而落没,留下的尽是些生活在暗处的特殊行业,
警力大幅缩减、位置刚好又处于县市间的交界处,看中这点的人蜂拥而入然后在此扎下深根,帮派不费吹灰之力便接管了此地,然后都市的另一个面貌重新在这绽放,从某种角度来看,现在是批发大街的第二次兴盛,和先前一样都是经手庞大货物的製造与流通,但现在比较不可言说一点。
晴巧看了看时间准备离去,正要叫影子回来时车窗被敲了下,她吓了一大跳,但发现是个老乞丐后稍稍放下心,
乞丐示意拉下车窗,但晴巧没有理会、马上发动引擎,她并不是不愿意帮助这位老人,只是不想冒着被闯入的风险,因为若是真的发生了这种事她必定得叫影子来帮忙,那么场面将会非常难看,今晚已经太多了…
回到家时晴巧感到疲惫不堪,洗澡时又哭了一次,她抱着膝盖蹲在墙角,任由水花喷溅,一会后影子出现,似乎是想安慰她作势要拥抱,淡淡的歌声再次响起,梦境即将上演,但晴巧不想光着身体在浴室睡着便伸手推开它,
影子着急地在一旁打转,好像每次杀了人后它就会变得比较活泼也更加人性化,所以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最后它会成为一个真正的人吗?晴巧边吹头发边想着这个问题,而为何又得杀人呢?这一切又跟我有什么关係…
她摇摇头躺回床上,影子静了下来待在习惯的位置,她想起梦境,于是在心里呼唤影子,晴巧将一隻手掌朝上摊开,而它似乎能够会意,影子陷于黑雾中的手掌放了上来,随着褓姆哼唱的小曲,晴巧很快地陷入熟睡,那场梦也如期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