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么?”纪则临走过来问。
闻月回神,下意识道了歉:“我是不是侵犯你的隐私了?”
纪则临垂眼,看到闻月手中的照片时,眸光泛起,很快又归于平静。
“对别人算隐私,对你不是。”纪则临神色自如,给闻月介绍道:“这是我的父母,还有我妹妹,纪书瑜的妈妈,纪筱芸。”
“这本手札是我父亲生前用来记录工作的,他去世后,我在他办公室里找到的。”
每次触及纪则临亡父母的话题,闻月都犹豫不定,看纪则临的模样似乎早已不再沉浸于过去的伤痛中,但她知道他的内心深处其实还在意着父母的离世,所以不知道是要安慰他,还是将话题遮盖过去好。
纪则临见闻月露出小心翼翼的神情,微微一笑,说:“这不是什么禁忌话题,你想聊,我随时都可以告诉你他们的事。”
这时候岔开话题反而更生硬,闻月思忖片刻,问:“叔叔阿姨是什么样的人呢?”
纪则临拿过闻月手上照片,凝眸细看了会儿,才平静地说道:“我的母亲是个钢琴家,之前你在庄园看到的那架钢琴就是她用来演出的。”
“我的父亲……他没那么亲和,从小,他就对我管教严格,但对纪筱芸却很宽容,为此我没少和他置气,就是他出事前,我还和他吵了一架,因为他答应要给我买最新款的火箭模型,但是又忘了。”
闻月听到这儿,就想起了庄园书房里那个破损严重的火箭模型,心头一凛。
“你之前说,他们的事故……不是意外?” 纪则临闻言,神色倏地沉冷了起来,他垂眼看着手上的那张照片,默然片刻,说道:“他们是因为汽车失控摔下山崖去世的。”
闻月骇然:“山崖。”
“出事那天,有人把他们约上了山。”
“是你二叔?”
纪则临抬眼,显然,闻月也听过那些传闻。当然,这是他有意散播出去的,早前几年,纪崇武在纪氏大权在握,青城根本不会有他的负面舆论。
“我父亲和我二叔纪崇武其实一直不和,他们在集团的经营理念上总是有分歧,我父亲是比较审慎的性格,但我二叔向来激进。我小时候经常看到他们争吵,一度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纪崇武在青城的郊外有一处山庄,我父母出事那天,就是去了他的山庄,下山的时候在盘山公路上出了事。事故后警方介入调查,并没有什么明确的证据证明是人为,最后就按意外去处理了。”
“我父亲一向谨慎,何况车上坐着我的母亲,我不相信他会这么不小心,所以私底下找了人去重新检查了事故车,车辆检验报告显示,汽车的刹车盘似乎被人做了手脚,以至于阻力不够,刹不住车。”
闻月听到这儿,心有戚戚。纪则临说的就像是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但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现实,让人心惊胆战。
纪则临回头,见闻月眸光微润,神情惊慌,才发觉自己说多了。她和他的成长环境完全不一样,没见过那么多险恶的人心,经历过亲人的背叛和搏杀,听了一定会害怕。
他把照片重新夹进手札里,放回书架上,不再多言。
闻月还心有余悸,忍不住问:“你二叔会不会……”
“你担心他对我不利?”纪则临不以为意地一哂,眼神里锋芒毕露,“我和我父亲不一样,我二叔百般和他作对,但是他一直顾及着手足之情,处处留情面,而我不会手下留情。”
“你不是说我已经找到了基督山岛,放心,他动不了我。”
虽然如此,闻月还是不能安心。大家族的争斗她只在报纸电视还有书籍上看过,以前只觉得遥远,就当是猎奇的故事来看,但现在却到了眼前,和身边的人息息相关。
她简直不能想像一直以来纪则临都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中,这也难怪他们一开始见面的时候,他对她存有疑心,也许从小到大,抱着不轨之心接近他的人实在太多了。
纪则临垂眸,忽然抬起手抚摸着闻月的脸颊,低声说:“闻月,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否则我会以为你在心疼我。”
闻月轻轻蹭了下他温热的手掌,并没有否认。
纪则临看着闻月,眼眸渐深,他用手指揩了下她湿润的眼角,尔后捧起她的脸,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这个吻来得突然、猛烈,闻月一下子受不住力,往后退了两步,靠在了书柜上。纪则临拉起她的双手搭在自己的腰上,一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仰起脸来,反覆地碾转、吮咬,不断地加深着这个吻。
书房里没了人声,只有唇齿相缠的黏糊声和男女的轻喘。
闻月的神志被搅弄得一塌糊涂,身体失去重心,只能攀附着纪则临。她迷迷糊糊的,被他引导着微微启唇,由着他攻城略地,忍不住漏出了一丝轻不可闻的低吟。
纪则临脑中的弦倏然一紧,迅速往后退开些距离。垂眼看到神色迷离的闻月,他的眼眸染上了欲色,像是点了墨,愈加浓烈。
闻月颤动着眼睫,缓缓睁开眼,瞳仁像是浸了水一般,湿漉漉的。
纪则临抬手拨了拨她散乱的发丝,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嘴角,哑着声音说:“现在你可以去找纪书瑜一起逗猫逗狗了。”
闻月不解,纪则临看她表情无辜,轻叹一声,隐忍道:“我需要自己待一会儿,明白吗?闻月。”
闻月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明白后,脸上轰然一热,红得似那晚纪则临送的玫瑰。
第37章 chater 38
这段时间, 闻月周末就去庄园陪王瑾珍,平时没事会去青水湾待着。纪则临之前让她在青水湾多住一段时间,她觉得不妥,但是白天过去修改论文、译稿却十分舒心。纪则临为此还特地让人给她收拾了一间书房, 特地供她看书译文。
纪则临偶尔从公司回来, 看她在忙, 也不会打扰,直接把东西搬到她的书房, 自顾自工作起来。闻月见他自己有书房不用, 非得和她挤在一处, 每每无奈, 但也默许了他这样的行为。 他们在一间书房里各忙各的,闻月只要学累了,一放下手头上的书,纪则临就会趁机和她亲近,美名其曰帮她放松。明明是司马昭之心, 他却粉饰得冠冕堂皇。
白天纪书瑜去了学校,别墅里没人打扰他们, 李妈和王叔都特别有眼力见儿, 没事绝对不会出现,这就让纪则临更加肆无忌惮。
闻月恼纪则临的痴缠, 但是更恼自己每回都被他带着走, 沉湎其中。
遇上纪则临之前, 闻月一直是个情绪极其稳定的人, 她的情感就像一条河流, 没有那么多跌宕起伏,始终都是脉脉的。但最近这段时间, 她为自己的澎湃所震惊。
纪则临是河流中的石头,撞上他,她这条无声的河流便被激起了阵阵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