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知是江公子安排的马车,宫里的马车不会如此素净不起眼。
“走吧,我们直接回王府。”
上了马车,紫熏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外面瞧着这般不起眼,里面却很宽敞,有个小桌子,上头茶壶里是热乎乎的一壶茶,打开小柜子,里面琳琅满足的花生栗子小零嘴,还有一盘糕饼和洗的干净的葡萄,甚至还有女子补妆用的胭脂香粉。
“里面的这些都是主人给您准备的,您请自用便是,不必客气。”
温婵没心思吃,倒是没什么心眼的绿衣吃的开心。
“小姐,您也吃点吧,咱们在宫里过了一个中午,都没人给咱们送饭,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栗子送到她嘴边,温婵摇摇头,并不太想吃,实在是吃不下。
她一直忧心忡忡的,一直到了王府也是如此,眉头不展,神色郁郁。
下了马车,那车夫从里面拿出一个食盒:“娘娘,请收下吧,这是主人的糕饼铺子做的,主人说您一直没怎么用膳,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温婵犹豫再三,还是接受了:“替我谢过你家主人。”
车夫远去,温婵神色疲倦,进了王府,等待多时的茯苓差点哭了出来,还有等在一遍的花嬷嬷,她娘亲的贴身侍女。
“二小姐,您这……” 她摆摆手,又摇头:“劳烦嬷嬷回去禀告母亲,此事已成,贵妃应不会再兴风作浪,叫母亲给小妹准备嫁妆便是。”
“二小姐您呢?”
“我没事,我要歇一歇,送花嬷嬷回去吧。”
她这幅样子,花嬷嬷只能叹了一口气,劝她保重身体。
叫人送走她,茯苓抽抽鼻子:“小姐,殿下的信……”
温婵靠在塌上,抚着额头,疲惫至极,听了茯苓的话,顿时一喜:“快,拿来给我瞧瞧。”
茯苓奉上信函。
温婵拆开一瞧,果然是萧舜笔记,然而她越是看眸光便越是暗淡。
“小姐,殿下可是信中说了什么,是前线不利?”
温婵摇头:“你自己看看吧。”
茯苓一目十行,她也是认字的,看完皱眉:“这……殿下信中竟连半句都没有提起小姐?”
信只有薄薄一页纸,前线战事并非节节败退,反而还把叛军逼到樊江,收复小半云州,然而萧舜信中,却只是三言两语,让她照顾好旭儿,莫要与贵妃起冲突,做好一个好儿媳该尽的责任。
茯苓很不满意:“殿下一句也不问小姐如何,还要小姐忍让贵妃?咱们小世子进宫时,便会受五皇子的欺负,贤妃倒是装好人,也不怎么管,任由小世子被欺负,殿下还好意思叫小姐尽孝?”
温婵脸色苍白,她不是没有写信说王府的处境,她的处境,贵妃的步步紧逼。
可一年就这么两三封信,只提一句她辛苦了,人不在西京,不给她撑腰也便罢了,还口口声声让她尽儿媳的本分,莫要和庶母起冲突。
茯苓气愤不已:“小姐这么劳心劳力,殿下可知道那贾升对小姐做了什么吗?这些年养着王府这些人,都是小姐的产业,为了筹集粮草,连嫁妆都搭进去了,要是当初没有皇家赐婚,小姐嫁给长风公子,长风公子定会把小姐照顾的好好的。”
温婵神色更加疲惫,摆摆手:“别再说了,茯苓,殿下也有他的难处。”
“小姐……”
“你们都下去吧,让我静一静。”
丫鬟们面色担忧,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眼,还是退了出去。
晚膳温婵都没吃。
在这西京,她到底还能依靠谁,指望谁?自己的爹爹就能靠得住吗,爹爹眼里心里只有大梁,做个忠诚纯臣,哪怕明日登基的是五皇子,下令让他去死,他也绝不会有一分犹豫,愚忠至此。
她跟长风哥哥的事,大姐和秦家的事,爹爹又怎会在意她们这些女儿的死活。
越想就越是忧虑,视线放在那个食盒上,就是个素盒子,表面既无漆又无描金,朴素的像是街边脚店送索唤用的盒子。
然而打开看里面,满满一碟烤制的银杏果,栗子、花生,第二层是她爱吃的牛乳糕、绿豆糕,莲花酥,甚至还有一碗扣着的还是温着的花生酪。
不论这个江公子是什么目的,只有他救了她。
吃着那碗花生酪,没什么甜味,她一向不喜欢吃太过甜的东西,可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江公子随意送的一点吃食,却很是合她的口味。
盘子底下是一张纸条,字很俊秀,也不知是否是那位江公子的亲笔,上面写着,这月十五,约她在桂园见一面,有要事相商。
“小姐,您用点晚膳吧,别饿着自己。”
茯苓的声音响了起来,急忙将纸条塞到袖口处,温婵的心砰砰跳了出来。 第16章
“小姐,到了饭点怎的不吃饭吃起零嘴来了?”
茯苓一边摆饭一边絮絮叨叨。
“一碗花生酪罢了,能占多少肚子。”
然而一碗花生酪下了肚,果然晚上用的就少,只是喝了一点汤,你便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