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要燕国赔偿,他们也付不出来,这种战争打来无用,只是大国虚荣罢了。
而沈确,从来不虚荣,待过军营,注重实用。
直到深夜,发出了指令,重臣才散去。
傅明庭回到家中,看到方青卓还在等他,压下心中不悦,这种行为他不会觉得感动,只觉得是故意让他有道德压力。
她一味的自我付出想要他感动,就和过去他父母的行为一样。
他在外头已经很累了,回来还要应付她,烦躁。
方青卓不知他心中所想,
“夫君,可累,给你备了参汤。”
她笑着迎上前,遭冷淡拒绝,
“不用,你若是想家,可以随时回去住,不必派人来问。”
傅明庭越过僵在原地的人,回自己院子。
方青卓极力忍住,才没有落泪,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般讨厌她。
她很努力的想讨他欢心,就连当初成亲是在外的宅子,她忍了,不和她圆房,也忍了。
她想搬进他旁边的院子,离他近些,他竟然毫无风度的命人把她东西全部扔到外,想起那天,还会心悸,是她至今最难堪的一天。
温言住过的院子就这么不让她碰。
方青卓很想回娘家住,再也不要看到他,傅明庭根本不把她当个夫人,连个摆设都没有,从来没有带她出去过参加宴席,一次都没有。
对外说辞,她病弱,她哪门子病弱!
夜已经隐隐退去最深色,寒露凝结,傅明庭没有睡下,而是待在书房。
桌上展开着一副肖像,正是温言一身白色军装,眼神冷然,曾经的短发留长束在背后。
不再有娇俏,而是成熟冷沉。
傅明庭看到这熟悉又陌生的模样,眼神黯然,她真的,在哪里都会发光。
有敲门声,
“爹,是我。”
傅明庭卷起画轴,放进画盆,
“进。”
少年长高许多,看上去稳重,傅余问,
“爹,什么事。”
傅余是大皇子沈元彻的伴读,深夜从床上被叫来,他还困着,但不能表现出来。
“宋辉要被陛下召回了。”
傅余睁大了眼,宋辉是沈元彻舅舅, “爹,陛下是要拔掉宋家?”
“不是,宋辉在燕国被腐蚀了。”
傅余在书房走动了几步,回头问,
“我该告诉大皇子吗?”
“你想告诉他?”
“我想让他对我信任。”
“可以。”
傅余本带着困来,离开时精神好到可以打拳,天也快亮,索性不睡了,腹内想说辞打稿。
傅明庭依旧留在书房,他看着桌灯目光逐渐失神,为什么呢,为什么就不给他回信。
他不怕背负罪名,为什么就不能可怜可怜他,给他回信。
清晨,傅明庭灌下浓浓醒神汤,不复不久前的颓败色,他年纪轻轻就站在了臣子顶端的内阁,权势养人,在外,他是喜怒不形色的清冷权臣。
早朝走往议政殿的路上,不断有人向他低头行礼,他望着前方,不需要停顿的往前走。
忽然的,傅明庭想起过去他和温言定好时间到宫门口,一起上朝,又一起下朝。
可后来她失去往上走的野心,他只能孤独的一个人去结交拉关系,不再和她一起走这段路,原以为她会和她的夫君一起,可似乎她都是一个人慢吞吞走在最后。
好像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开始不了解她。
别人都说他聪明,但他觉得自己很笨,非常笨,没有发觉她其实一直都在强颜欢笑,她过得不开心。
她曾经说飞蛾取暖,根本是她骗人。
下位者面对上位者,如何能不去取悦,她一直很累,不仅仅要顾及两边平衡,还要顾及他们的家庭。
傅明庭望着前方巍峨宫殿,步子变缓,温言不仅性子懒散,连走路也是慢,每每和她一起走,都要拉他或是提醒,他走太快。
而她和其他人一起行走时,都是跟上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