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题,不要看我。”
越森瞳孔地震,“我、我哪有?我都没动。”
她不可能发现呀!我真的没动啊!因为害怕影响她,我连脖子都不敢转一点来着……
真的这么明显吗?
徐烟林:“别歪着眼睛看东西,会得斜视的。”
越森大沮丧:她真的发现了。
他嘴巴又撅起来了:“那平时班长也总是看你你怎么不说他……”
哼,他坐后面看得是清清楚楚,关山总是装作回身跟后桌的人讲话,其实眼睛都在她身上。
我也要看她,哼,挡住你,不给你看。
徐烟林抬眼回忆了一下:“是吗?没注意。”这不是问题的重点,她又皱起眉头,“别浪费时间,快写。”
说完她打定主意不理睬他,一头又扎进卷子里去了。 寂静让空气变得模糊粘稠,窗外的天开始大亮,时间和光四处流淌,漏进室内,像投进了透明的霁青海底,时速和光速都奇异地慢了下来。偶尔一只飞鸟掠过,还以为只是水的影子在眼角摇曳。
越森才发现自己在笑。
徐烟林一直写到最后一道大题,有点卡壳。
金属棒下滑进磁场之后与金属棒在水平轨道作匀速运动……中间的加速度是……那他们什么时候距离最近呢?
不知道是不是累了,她一下子集中不了注意力,脑子里公式单位毫无逻辑地乱飞,便放下笔揉了揉眼睛,朝右边看了看。
越森乖乖地缩在椅子上,面前的卷子写了几行字,看着似乎也是在想大题,但徐烟林发现,他眼睛根本就没聚焦。
就是在发呆。
见她先看过来,越森理直气壮地看了回去:“写完了?”
徐烟林摇摇头:“差最后一问想不出来。”
“哇,你都做到最后一问啦。”越森也去读题,“求距离最近时两端的电压……”
他突然凑近徐烟林桌子,伸手拿了她的草稿纸:“借我用一下哦。”然后画起了图。
徐烟林还没反应过来,越森就指着自己笔下的两条弧线交点,语气随意道:
“大概是这样的吧?你看看这个我有没有画错?的加速度一直是的2倍,对吧?”
“他们速度相等时,距离最近。”
徐烟林看着草稿沉默一会儿,又抬头去看他。
海水里的光,此刻流到了他眼睛里,他笑得自然又慵懒,眼睛眯起来,看不见瞳孔的颜色。
“其实这题也不难,你是写了一早上的题吗?累了吧,要不我们去吃饭吧?”
“……”徐烟林拿回了自己的草稿本,“我先写完。”
“好呀。”
他还是在笑,手举起来背到身后去伸了个懒腰。
到了下午也是同样的流程,徐烟林自己看着时间写卷子,越森在旁边晃晃悠悠地写同一张,但总是勾一勾选择填空就开始偷懒,遇到大题就只写两三行。
但神奇的是,遇到徐烟林有不会的地方,他总是能用寥寥几句随意的评价,恰巧地提醒她做题的思路。
“是不是还要讨论x=1的情况啊?”
“咦?这题没有说不考虑同分异构体喔?”
“你会不会想多了?这句陈述没有与事实相悖,用一般现在时就好了。”
徐烟林想过之后发现是对的,写完之后又翻了翻好几张之前的卷子,欲言又止。
她之前就有种没依据的直觉,现在更是觉得怀疑。
“你是不是……”
剩下半句又问不出口。
面对他的时候,她不想再像之前一样什么都憋在心里,但她又不想贸然刺探他的心事。他本来就像海面泡沫一样难以捉摸,旭日自以为是的温暖善意,怕是会让他消失殆尽。 往常不消多言就能知道她意思的越森此刻仿佛不察她的吞吞吐吐,不顾左右也言他地总结道:
“你都是在这些很基础的东西上莫名其妙丢了分,其实仔细想想也不是很难的嘛,连我都会。”
徐烟林无法反驳。
“我觉得你现在看到题就往上扑,有些太急了,反而会很混乱。”越森掩住嘴打了个呵欠。“卡住了的话不如先想想出题老师想要考你什么,把考点和题目联系起来,反正都是那些东西不是吗?”
少年放下手,潮气弥漫的眼睛似是困倦至极那样张不开,不知道那抹一闪而过的犀利神光是不是她的错觉。
“嗯。”
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