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夸张的哈哈哈衬托,兔脸面具男的语调迅速冷淡下来,仿佛再少一分便会漫出杀气。
庄明月说过,敢在黑市里卖东西的,十有八。九是亡命之徒,兔脸面具男作为此次匿名交易会的主办人,定然不是省油的灯。
大厅里的气氛骤然冷了下来,也不知是谁发出一声轻嘲,似乎对高壮男人的行为很看不上眼。
高壮男人藏在斗篷下的手微微收紧,显然受不得此等羞辱,一拳砸在存有紫琼灯笼的玻璃展台上。
咔擦!
玻璃碎裂并迅速爬上蜘蛛网,大厅里本就僵硬的氛围瞬间抵达冰点。
高壮男子冷笑道:“老子没时间陪你们玩游戏,老实点就把——”
啪!
冷白色的长鞭毫无预兆出现,准确无误勒住高壮男子的脖子,在他瞪大的眼神中轻而易举将他拽倒在地上。
时见夏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了距离高壮男子十几米外的地方,冷眼看着长鞭上锋利的刀片绞尽高壮男子的脖子里。
温热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又在落到地上时结出一层层冰霜,手执长鞭的白色斗篷人轻嗤一声,扔棉花般把还没有死透,嘴里发出轻微嗬嗬声的高壮男子甩向落地窗。
沉闷的砰一声,高壮男子砸在精致华美的窗帘上,长鞭抽走的刹那,鲜血犹如大雨倾盆,喷洒了一地。
白色斗篷人将纤尘不染的长鞭挂回腰间,漫不经心吐出两个字,“碍事。”
大厅静得落针可闻,几乎所有人都放轻了呼吸,生怕自己的存在让这尊杀神感到碍眼。
那么壮一个人,他捏豆腐般就收拾了,待会儿要是有人和他竞争紫琼灯笼,他会不会一言不合直接将人杀了?
气氛越发诡异冷凝,红色斗篷女人忽然娇笑起来,“这是做什么?我可是来做买卖的,见不得打打杀杀。”
她端着红酒,扭着水蛇腰走到兔脸面具男面前,姿态万千地递上酒杯,“金老板,喝一杯吗?”
兔脸面具男重新扬起笑容,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侧脸上却有一滴热汗滑下,迅速没入他的衣襟,也不知是不是被吓的。
喝完了红酒,兔脸面具男也不敢东拉西扯,抬手让身后的侍从把还没凉的尸体抬下去,自己抹了把汗走到玻璃展台边,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金钥匙将其打开。
被高壮男子一拳打出蜘蛛网的玻璃展台艰难的从中间分开,摇摇欲坠向下收缩,却在收缩到一半时咔嚓一声彻底碎了。
玻璃哗啦啦往地上掉,清脆的声响刺激着众人的耳膜,兔脸面具男抬手抹了把接连从侧脸上滑下的汗珠。
好在白色斗篷人并未因此时的小插曲而觉得‘聒噪’,兔脸面具男不着痕迹松了口气,强颜欢笑道:“这株紫琼灯笼便是今晚交易的重头戏,诸位贵宾光临寒舍,想必也都知晓它的效用,在下就不废话了。”
紫琼灯笼暴露在空气中,鲜嫩的花朵无声吐露芬芳,淡淡的花香逸散开,有人不自觉吸了口气,仿佛享受到了人间不曾有过的美味珍馐。
这朵紫琼灯笼的花香可要比温秋秋放在宿舍里的那朵浓郁多了,花柱上也能看到明显的淡紫色花粉。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三人都站了起来,一眼不眨盯着紫琼灯笼,隔着斗篷都能感受到他们身上的志在必得。
时见夏悄悄瞄了眼白色斗篷人,他似乎对紫琼灯笼不感兴趣,不仅看也不看一眼,还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看来他的确有可能是彼岸花派来抓捕实验体的人。
只是,他好像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一点也不怕暴露身份和目的。
兔脸面具男明显要比别人更畏惧他,多半知道点内幕。
他双手拄着手杖,直截了当道:“今天只有这一株紫琼灯笼,底价是——” “轰隆!”
兔脸面具男的话还没说完,地下忽然传来一阵沉闷的爆炸声,整座别墅都因此抖了抖。
别墅里外参与交易的人吓了一跳,隔着老远时见夏都能听见花园里传来的尖叫。
头顶富丽堂皇的吊灯在震动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灯光也在摇晃的琉璃灯罩下变得极不稳定,桌上盛着红酒的高脚杯倒映出灯芯的光辉,毫无征兆炸开!
不!炸开的是吊灯!
噼啪!噼啪!噼啪!
吊灯灯芯全部炸开,琉璃碎屑从空中倾泻而下,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惨叫,整栋别墅陷入黑暗。
浅浅的紫光如萤火般在黑暗中摇曳,可还没来得及照亮方寸之地便被一张斗篷兜头罩下,消失了踪迹。
地下刚刚传来爆炸,时见夏就猜到是有人动手了,于是一直注意着紫琼灯笼,恰恰看见盖住紫琼灯笼的是一张黑色斗篷。
要么是之前一直坐在沙发上的三人之一,要么是始终徘徊在玻璃展台前身材矮小的人。
是温秋秋动的手,还是其他觊觎紫琼灯笼的人?
不知道紫琼灯笼的种植办法,带走这一株又有什么用?倘若是对其上瘾,不过是治标不治本,下次再想硬抢,黑市绝对不会毫无防备。
时见夏思索着释放出精神力,试图感知周围的情况。
恰巧此时,又一阵爆炸传来,这次是在别墅正下方,整栋楼抖得十分厉害,仿佛随时有可能倒塌。
时见夏果断朝大门的方向靠,准备在必要的时候直接撤。
她答应过来完成任务,却没想过把小命交代在这儿。
白色斗篷人不是善茬,谁知道他之前对她露出挑衅的笑容是什么意思,要是也看她不爽,一鞭子过来要把她噶了,她估计死得比刚才那人还快。
可她才挪了几步,有一只手骤然抓过来,迅速捂住她的嘴将她往后带。
时见夏下意识反击,冰冷的枪口率先抵在她的后心口上,熟悉的威胁感悄然而至。
伴随着玻璃碎裂发出的噼啪声,女人轻轻在她耳边吹了口气,“小宝贝儿,怎么这么巧又遇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