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番面色憔悴,因为一直没怎么吃东西,又跪了那么久,身子骨有点虚,状态很糟糕。
但他看清来人后,还是努力振作了起来:“强叔,怎么了?你别着急,慢慢说。”
强叔急得直跺脚:“阿番啊,你快去看看吧,你朵儿姐出事了!”
石番怔了怔:“朵儿姐怎么了?”
强叔看样子是真的急了,只道“边走边说”,便强行将石番往外拉。
石番还在守灵呢,哪能就这么被拉走,只能用力挣脱:“强叔,你冷静一下。我现在是真的走不开,朵儿姐到底怎么了,你先说啊。”
强叔也意识到自已的行为不妥,用力拍了一下大腿,长叹一口气,两行热泪就流了下来。
冷萤搬了张藤椅过来,让强叔先坐下歇息。
强叔重重坐下,双手捂脸,似是很痛苦。
石番应是第一次见到强叔这样的表现,也明显有些慌了,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
程相儒急道:“赶紧打电话,先喊两个人过来,看情况再决定是不是要人替你守灵堂。” “对对对!”石番忙掏出手机,走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待石番回来,强叔的情绪已经稍稍平静了下来,眼泪却无法止住:“阿番啊,你朵儿姐只怕过不了这一劫了!”
石番惊得瞪圆了眼睛:“到底怎么了啊?”
“唉!是这么回事……”
强叔的女儿阿朵,今天下午参加完白事宴后,与两个朋友一同去了趟十公里外的平冲寨。
待他们回来之后,阿朵就躲进了自已的屋里,一直没出来。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阿朵无论家人怎么喊,只当听不到,始终闷在屋里一点反应都没有,门还被反锁了。
家人以为阿朵是累了,在睡觉,就先没再催她。
但就在刚刚,在这么晚的时间,与阿朵同行的一个人到访,问强叔,阿朵有没有好一些。
强叔立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急忙找到备用钥匙开了门,却见阿朵坐在桌前,正面对镜子梳头,还一边梳头一边掩嘴笑。
强叔恼火地又唤了几声,阿朵终于回过身,却把强叔吓了一跳。
阿朵脸上擦着厚厚的粉,嘴唇上涂了厚厚的口红,眼睛周围是一层层五颜六色的眼影,妆画得像鬼一样。
她一边自我欣赏地梳着长发,一边笑着问强叔:“我美吗?”
强叔上前去抢下阿朵的梳子,正要叱骂,却见阿朵猛地扑了过来,疯了一样抢回梳子,然后继续对着镜子梳头发,任强叔再怎么喊她,都不再回应……
程相儒在一旁听得毛骨悚然,觉得阿朵应该是中了邪。他没想到,实际可能出现的情况,远比他想的要糟糕一百倍。
石番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身子微微摇晃:“强叔,有没有问过跟朵儿姐一起去平冲寨的人,朵儿姐是不是经过了什么不太对劲儿的地方?比如……”他犹豫了好一会,才继续道:“地洞、山洞之类的?”
强叔猛地一拍大腿:“说的就是这个事啊……”
据同行人所说,在他们返程的时候,阿朵独自去找茅厕解手,他们等了好一会不见阿朵回来,有些担心,就跑去找。
可是,茅厕里没人,阿朵不知去向。
眼看着天色渐黑,众人大急,分头去找,最后竟在一口枯井旁找到了阿朵。
当时阿朵坐在井边,正在梳头,见人来了也不理,脸上始终挂着自我欣赏的笑容,格外瘆人……
“井?”石番惊呼出声。
程相儒听得一头雾水:“你为什么这么大反应?井怎么了?”
冷萤在一旁道:“落花洞女的传说,你没听说过吗?”
“就是祭祀山神的神女吗?”
“不是,完全两回事。”
冷萤见程相儒完全不懂,将程相儒拉到一旁,像老师一样认真讲解。
落花洞女,是指没有婚配且容颜姣好的处子,在适婚的年龄仍找不到心上人,于是暗暗将自已许配给了神。
既然已经成了神的未婚妻,那便不能再食人间烟火,同时要让自已保持干净和美丽,等神选好了日子,便婚嫁给神做妻子。
当然,这么说可能比较唯美,而实际情况却是,这些所谓“被神选中”的女子,在经过住有“神”的山洞或者地洞后,便如中邪一样,每日不吃不喝不睡,只不停给自已梳妆打扮,等待“过门”,熬不过几天便会死去。 传说这些女子都是在经过山洞或地洞时才被神选中,并且落泪时会伴有花瓣或树叶飘落,所有便有了“落花洞女”这么一个名字。
看似唯美的名字下,却是血腥又残忍的恐怖传说,甚至其下可能掩藏了许多罪恶。
以目前强叔描绘的情况来看,阿朵满足了“落花洞女”的所有条件和表现,那么阿朵的结局很有可能将十分凄惨。
“难道就没有办法吗?”程相儒觉得这种事简直匪夷所思:“就算真有神吧,也不能随便就这么把人命给要了啊!哪个女孩不是父母辛辛苦苦养大的?太残忍了!”
冷萤道:“当然有办法了。只要让洞女赶紧结婚,算是被玷污了身子,神便不会要了,自然也没事了。”
程相儒吓了一跳:“这么草率的吗?”
但他想了想,微微颔首道:“不过这么说的话,总算是有办法解决,那就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