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阿田哭闹得那么凶,程相儒想到这小丫头最近两天辛辛苦苦给大家做饭,有些于心不忍,想要去劝劝,却被龙苗苗给拉了回来。
龙苗苗说,那边三个人是一家子,外人跑去掺和了,反倒会更乱。
程相儒想想也是,只能作罢。
“估计他们一时半会结束不了,咱俩随便走走吧。”
“嗯!”
因为担心被别人看到,龙苗苗不敢走大路,只能与程相儒往山上爬。
这座山不算高,母子俩很快就爬到了山顶。
天上薄云缓飘,苍穹似湖,艳阳高照,天气很好。
微凉的山风吹来,让野草弯了腰,让草木“哗哗”作响,宛若清幽婉转的民乐,如泣如诉地奏响着离歌。
母子俩肩并肩看着远方,许久都没人开口,似在享受这美好的时光,也好似都满腹心事却开不了口。
过了好一会,龙苗苗轻轻叹了口气,终于打破沉默:“阿儒,其实来找你之前,我想了很多很多话要跟你说。可现在见到你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已经这个样子了,不知道还有多少时日能活。不过看到你长这么大,我也就没什么牵挂了,一切顺其自然吧。如果山神眷顾我,便让我活到你结婚生子哪天,让我看看你的孩子……” “妈!你别说了!你还年轻呢!”程相儒实在不愿意听这些关于生死的话。
龙苗苗苦涩地摇了摇头:“我能活多久,不取决我的年龄,完全要看你爸他能坚持多久。阿儒,我知道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非常不喜欢听,但我想了一晚上,还是觉得必须要跟你说。”
程相儒从远方收回视线,扭头看向龙苗苗的侧脸。
龙苗苗似是不敢看程相儒的眼睛,目光落在极远处,声音微微发颤地道:“阿儒,你知道的,你爸种了我的情蛊,我俩生死同命。如果你爸真的出了什么事,连累到了我,我不会立刻死掉,还会有一点点时间。我到时候不会给你打电话,怕你接不到。我会给你发条信息。到时候,无论你进行到了哪一步,无论你在哪里,都必须要放弃了,知道吗?”
程相儒红了眼圈:“妈,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他要是敢连累到你,我……我……”
龙苗苗抬手擦掉脸颊上的泪痕,回身抱住程相儒,哭着道:“阿儒,你不知道你爸他面对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些人,你也不清楚,守护金剑的意义是什么,所以你现在还无法理解你爸。这不怪你。其实哪怕你一辈子都不原谅他,也没关系,他早已做好了这个觉悟。只是,我希望你不管怎样,都一定保护好自已,可以吗?”
“我……会的。”程相儒这话说得并没有底气,他最近这段时间遇到的危险太多了,几次陷入绝境,差点丢掉性命。
未来会遇到些什么人?还会遭遇到哪些危险?他没法预料。
所以,对于他自已的未来,他给不出任何保证,只能没有底气地给一句承诺。
“阿儒,那五卷抄本,你应该已经找到了,对吧?《炼体卷》你一定要好好研究,好好练。在任何时候,好的身体,都一定是最重要的。”
“有了好的身体,你还要多学会一些技能,关键时刻,可以作为你保命的手段。这条路真的太危险了,我不希望你走,但你既然已经牵扯进来,只怕也躲不掉,那就只能面对了。”
“说多了你可能不爱听,但你真的不要相信任何人。咱们没钱没势,不会有人真心愿意帮咱们,他们走近你,都一定有所图。你太单纯,不谨慎点,太容易被骗了。”
“现在你已经被牵扯进来了,那这就是你的命。但沫沫千万不能再被牵扯进来了。你是哥哥,你要保护好她。兄长如父,我和你爸不在,你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也是她的长辈。你要保护她,也要管教她……”
龙苗苗叮嘱了很多,有些话翻来覆去地叮嘱了几遍,她不是絮叨,是真的不放心。
程相儒将那些叮嘱牢记在心,同时心底那份不舍,也变得越来越重,压得他喘不过气。
如果可以,他真想时间停止,就这样听着妈妈的唠叨,直到永远。
但分别这种事,真的不能以个人意愿来决定。
“阿儒,再让妈妈抱抱你吧,好吗?”
“嗯。”
母子俩在山顶相拥许久,两人都流了不少眼泪,直到神女找上来,他俩才分开。
“阿儒,照顾好自已,保护好沫沫,想我了,就给我发信息。山里信号不好,我只要看到,就会立刻回给你。”
“妈,你也一定要保重,我一定还会来看你的。”
龙苗苗踮起脚,程相儒低下身,龙苗苗在程相儒额头不舍一吻,程相儒闭上眼,控制不住眼泪决堤而出。
难舍,但不得不挥手告别。
目送龙苗苗与神女下山远去,程相儒无力地坐在草地上,久久不愿动一下,只任凭眼泪一颗颗往下落。
不知过了多久,石番和阿田走了过来。
阿田的眼睛哭肿了,像两个小桃子,她拉着石番的衣角,低着头,可怜的小模样让人看了心疼。
“该回去了。”石番拍了拍程相儒的肩膀。
程相儒抬起头:“你们怎么定的?”
石番面露不忍地看了一眼阿田,叹气道:“回去再说吧。” 他这样的态度,已经说明了结果。
有石番同行,对于程相儒来说,是好事。
石番虽然年纪不大,但蛊术很厉害,还会治病救伤,必然会在整个团队中起到极大的作用。
而且,石番的目的已经非常明确,只是要找程志风去索要金剑,相对比较更值得信任。
只是,可怜了小阿田。
现在,距离回蓉城,只差最后一件事了,那就是炼尸油。
冷萤去买猪了,不知道进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