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节(2 / 2)

虽然梁涣这个决定简直是在“无理取闹”,但是她还是决定退一步,“可以让韩王去查,但是副手人选要仔细挑。”

说是副手,但是同时承担了监视者、证人和护卫的身份。既要监视梁攸尚,让他不能真的和前朝人搅在一起,又要能证明他的清白,还得在调查过程中保护他的安危。

怎么想这样的人都很难找啊!!

所以才说梁涣在自找麻烦。

突然被瞪了的梁涣:“……”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像是终于理解了卢皎月话里默认许可的意思。

明明被轻轻戳的是脑门,但是心上像是被什么碰了一下,一种不知酸涩还是柔软的感觉蔓延。

脑海中明明已经成形的计划被打乱得四散崩离,他却奇异的一点也不在意。

“……好。”

梁涣这么答着,却觉出点轻飘飘的恍惚。

明明阿姊已经知道了当年兰池的真相,还是选择偏向他吗? 第169章 错认53

虽然过程有点波折, 但是在调查前朝叛党这事上,卢皎月还是和梁涣达成了一致。接下来,便是将事情吩咐下去了。

但是这个命令对梁攸尚来说, 可一点都不友好了。

虽说皇命难违, 但面对这种前面很可能是火坑的情况下,梁攸尚也不得不开口为自己争取一下, “承蒙陛下厚爱,臣弟不甚惶恐。只是众所周知, 臣弟只会些舞文弄墨的微末技艺,恐怕难当如此大任。”

梁涣听出了梁攸尚推诿,但并没有在意。

他甚至连同对方争辩一下意思都没有,只是冷淡地继续吩咐,“何参知同你协理此事, 你若是有不明之处, 尽管去问他。”

没什么兄弟之情, 又因为卢皎月先前的安抚,暂时撇开了那点私怨,梁涣这会儿拿出的完全是普通的对待臣子的态度。

梁攸尚:“……”

他知道何纵这个人, 有东宫背景,且是梁涣的心腹。

那问题来了, 像是梁涣这种人, 会随随便便信任曾经向他人效忠的人吗?

别说梁涣也曾经在先太子手底下办事,所以算是东宫的人——那种说法骗骗别人就算了,文苑事变的内幕他可是亲眼目睹的,太子真是被坑得命丧黄泉还得谢谢这个弟弟——这人只能是一开始就是梁涣的人。

现在, 梁涣把这个曾经的东宫暗子放在他身边……简直让人睡觉都没法踏实。

梁攸尚叩首再请:“事关国朝命脉,还请陛下另择贤能。”

梁涣却因为这话眯了一下眼。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 缓着声,“那你想要何人同你协理?”

梁攸尚还想要解释并非协理之人的问题,却听梁涣一字一顿地接着问,“是皇后吗?”

梁攸尚的神情一滞,不由地抬头。

梁涣其实不想说得这么明白的,但看着那张格外碍眼的脸,还是不由地开口了,“你故意将锦国公府庄子的事的内情告知芙蕖宫,不就是为了如此?”

为什么要给梁攸尚选一个副手?除了监视他,便是为了保护,为了在梁攸尚什么都没有做的时候证明他是清白无辜的。阿姊选了何纵,除了何纵确实是他的心腹之外,便是因着上次萃集殿内何纵说漏太子事后,阿姊保了他。

何纵是个聪明人,知道帝后关系一旦闹崩,他这个导火索在皇帝这边不会有好下场,唯一能救命的就是皇后。至于说为了补救失误故意陷害梁攸尚?那他得掂量一下自己的作为能不能把皇后瞒过去。否则失了帝心,又没有皇后庇护,他的下场绝对很好看。

梁涣看着台阶下的人,嘲讽地笑了下,语气淡淡地,“放心,这便是皇后选的人。”

梁攸尚的目的便在于此,只不过他挑中的监察者是阿姊罢了。

阿姊知道锦国公府那庄子的事后,必定派人去查,若是查出韩王府是清白无辜的,也必定会力保他。没有人比阿姊在他面前说话更有说服力了,这么一来,梁攸尚很容易保全自己。

就结果而言,梁攸尚确实是成功的。

这也是最让梁涣耿耿于怀的一点,阿姊确实在护着对方。

梁涣暂且压下那情绪,不咸不淡地警告道,“阿姊从来待人以诚,却免不了遭小人利用。经此一事,韩王日后还是好自为之吧。”

梁攸尚:“……”

他短暂的沉默之后,突然低笑了一声,“陛下说的是,高平郡主诚心待人,总免不了被有心人利用。”

梁涣听着这语气微微皱眉,他忍不住低头看过去。

梁攸尚面带讥诮。 他实在看不得梁涣这好像真的情深意厚的嘴脸,都是“利用”,他起码还是为了自保,那梁涣算什么?

兴许这些年压抑的郁气实在到了临界点,他这会儿居然什么忧惧的情绪都生不出来,缓声接上,“危局下搭救的‘恩情’,郡主总是记在心上。”

这特意加重的“恩情”,显然是意有所指。

再加上梁攸尚说的是“郡主”而非“皇后”,梁涣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当年兰苑的事上,他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梁涣本以为紫绛提起兰池事是意外,但是如今看来,或许是梁攸尚的故意算计……说起来,紫绛确实跟韩王府的那个内侍交从过密。

这沉默的默认态度让梁攸尚越发确认那个“猜测”,理智提醒他该见好就收,继续挑衅帝王威严对他没有一点好处,但那股莫名冲动的情绪让他继续开了口,“为报当年文苑搭救的恩情,郡主这些年可谓尽心竭力……”

梁攸尚只是觉得恼怒,对梁涣的、对卢皎月的、对他自己的——算计了那样事的人如今坦然居于御座之上,仿佛真的帝后恩爱似的、对他横加指责;高平为后这么多年,却仍对枕边人一无所知;而他目睹的事情的发生,却偏偏一句也不能对外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