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算有礼,问周鸣玉道:“姑娘是繁记的人?”
周鸣玉称是。
他便问道:“今早张女官派人去找姑娘,姑娘人在何处?”
周鸣玉道:“去办了些私事,正巧与她错过了。我回去之后听同行的贺掌柜说她来找我,这便赶紧过来了。”
那人追问道:“什么私事?”
周鸣玉拧了拧眉,仿佛一副十分不满又碍于他身份只得忍耐的模样,道:“这不好说。”
那人面色不快,道:“她住在一州官府之内,连日安全未有危险,只因前些日子见了姑娘,帮姑娘打听了几句,昨晚便遇上贼人行刺。而姑娘恰巧不在,岂不让人怀疑吗?”
周鸣玉皱眉道:“大人这话好没道理!我知道张女官出事,立刻便赶来了。难道只因我早上不在,便要说我就与那贼人有关系吗?”
那人冷道:“你查人所为何事,我一审便知,不需听你狡辩。”
他扬手便要叫人来拿下周鸣玉。
“慢着!” 张浮碧因昨晚遇刺,今日没有出去,一直等着周鸣玉来。方才听到周鸣玉上门,就赶紧迎出来,没想到遇到这一幕,赶紧喊了出来。
她快步走过来,对那人歉意道:“宁护卫,是不是误会了?”
这宁护卫道:“此女要你帮忙查人,转眼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若说背后一点蹊跷都没有谁信?我只带走审她而已,待审清楚了,知道她清白,自然放她离开。”
张浮碧主动拦在周鸣玉身前,道:“大人这话就没理了。若说是因为查了这事,才有贼人上门,那周姐姐应当也是那贼人下手的目标,又怎会与他同党呢?”
宁护卫不耐道:“她便是那贼人的对手,也要问清楚了她的目的,才好反推贼人身份。你何必阻我?”
张浮碧自然明白此间道理,但这样让他将周鸣玉带走,也是绝对不行的。
她依旧没有退让,道:“宁护卫,周姐姐是我请来的客人,我今天尚未与她说完话,你不能将人带走。她只要人在此处,那刺客目标未完成,必然会有下次动手的时候,宁护卫又何必担心呢?”
这话倒是提醒了周鸣玉。
谢愉知道她身份后,想来就不会动手了,但若是这样就安静了下来,反证明了她的嫌疑。
说起来,倒还得想办法给谢愉传个消息,叫她再闹上两回。
宁护卫冷冷看了张浮碧一眼,最后道:“你既坚持,我今日便放过她。但来日她若另有问题,我也不会容情。”
张浮碧立刻眉眼弯弯地笑起来,连忙道:“多谢宁护卫。”
她看着他,微微偏了偏头,试探道:“那我们就先走了?”
宁护卫瞥了她一眼,也不知是不是无奈,哼了一声就转头走了。
周鸣玉看着这一幕,无声挑了挑眉。
二人一起往房间走,周鸣玉直接便问了:“这宁护卫是什么人?”
张浮碧道:“是宫中的翊卫。这次我们出行,皇后娘娘特地指了人来护卫女官们的安全。这个宁护卫,也出身于上京的官宦人家,我没进宫的时候,和其他官家小姐们一起玩儿的时候,和他妹妹打过照面。”
周鸣玉又问道:“三姑娘与他熟稔?”
张浮碧惊讶摇头,道:“不熟。我和他妹妹都没说过话,还是这回出行,在路上闲聊的时候,才知道他出身。”
周鸣玉没忍住笑,道:“我倒瞧着你们熟稔得很。先前在上苑,翊卫奉命查问我,瞧着颇铁面无私。怎么如今对上三姑娘,说放弃就放弃了?”
张浮碧这才反应过来周鸣玉的意思,玩笑着打了她一下,道:“你编排我!方才我就不该拦着,该叫他将你抓去才好!”
她先一步甩开周鸣玉进了屋,周鸣玉才笑着追上去道:“三姑娘别生气呀,我不过是看着奇怪,才问问三姑娘。不是就不是,急什么呀?”
张浮碧白她一眼,道:“你才急了。”
周鸣玉连声说着“好好好”,道:“那就算我失言,三姑娘原谅我罢。”
张浮碧本来也就没真的和她生气。周鸣玉一放软姿态,她也就顺势下了台阶。
“我是想去问问你情况的。我昨晚遇到刺客,那人也没想着伤我,就是翻了翻我的包裹,把我在保育堂的记录拿走了。我想着这事前几日也没有,兴许就是因为查人,所以才引来的。”
张浮碧看向周鸣玉,道:“我心想,若因为如此,那姐姐这几日也有动作,必然也有事的,所以才找人去问你,谁知你居然不在,我提心吊胆了一早上。”
周鸣玉这才道:“我那边也遇到了,我的包袱里的手记也被拿去了。不过我们常年在外面跑,对这些打劫偷盗的事都有些经验,所以及时就发现追出去了。我怕遇到什么事不好处理,就一起跟出去了,今早才回来。”
张浮碧一听这话,自己心里的念头成真,连忙问道:“那姐姐可遇到什么事了?”
周鸣玉撒了个谎,道:“这倒没有。那贼人兴许是发现我的笔记里没什么特别的东西,所以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丢了。我想着那里头还有这次的记账,带人多费了些时候,把东西找回来了。” 张浮碧点点头,松了一口气,道:“这就好。”
她实在是疑惑得很,琢磨道:“这可奇怪了。难不成这保育堂里有什么秘密,是这些人害怕旁人去查的?”
周鸣玉瞥她一眼。
她印象里总觉得张浮碧还是个天真懵懂的官家小姐,看来在宫里到底还是磨炼多,如今思维转得这样快。
她伸手帮张浮碧和自己倒水,动作不紧不慢的,脑子里琢磨起这件事来。
二哥的孩子藏在保育堂里,所以谢愉和薛峰青才会不惜杀人也要毁掉关于调查名册的手记,从而保护住这两个孩子。
但是宫里既然要人来调查保育堂,必然是这其中和端王府上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