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的声音既嘶哑又难听,语气听着也很别扭,像是树皮拉锯。
裴妤皱了下眉,可她此时也顾不上这么多。
道了谢,她往前方走去。
老妇人在她走后直起身。
抬头,浑浊的眼球转了圈,嘴里低喃道:“やっぱりね。”
.......
裴妤原以为自己在见到裴母后会撕心裂肺的质问,亦或者是痛哭着的指责。
可当她不声不响的推开格子门,女孩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裴母穿着得体的裙装跪坐在蒲团垫上,与同样跪坐在茶桌前的贵妇人交谈。
薄如蝉翼的纸灯笼下,二人轻声细语的谈话,保养得当的脸上是客气的疏离。
裴绪没有跪坐,而是站在一旁。
lha垂眸,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禅珠。
听到声响,三人均看向门口。
裴母的眼里又是一片淡漠。
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如往常很多年看向裴妤的眼神一样。
无论是知晓她伤心难过还是别的什么,裴母是这样的眼神。
当她分化成个beta,满心质问的来找她,裴母也是这样的眼神。
这么多年,从未变过。
只这一眼,在这一刹那间,裴妤失去了开口的动力。
任由三人看着她。 最终,裴妤没有主动喊一句母亲,裴母也没有主动招呼她过去。
裴妤转身夺门而出。
她丢盔卸甲。
或许,人家压根儿就不想再见到她。
裴妤跑的越来越快。
最后,她在空旷的建筑物内赤着脚跑。
她的鞋早就在途中跑掉了。
脚踩上白砾,泪水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女孩跑啊跑,也不知跑了多久。
直到她再也跑不动,停在挡着她去路的墙面前。
身后是树影婆娑的声音,很聒噪。
视线下移,裴妤盯上了那个半拱形的洞。
她不想听见,也不想再看见。
女孩想要逃离。
于是,裴妤毫不犹豫地钻过了那个狗洞。
裴妤第一次见这么长的狗洞。
即使她之前从未见过,但她爬了快有两分钟。
不像个狗洞,倒像个隧道了。
“狗洞”外,不是裴妤想象的自然空间。
没有杂草山峦,没有枯木败叶。
而是另一个更大的和式庭院。
遍布青色苔藓的石迭路,流着潺潺的山涧谷泉,暗色廊檐下立在庭院内的几尊石构成了这座庭院。
幽静,刹寂。
仿佛跟前庭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裴妤被这眼前的景象莫名弄得安静了一阵。
回过神来,才注意到身上的裙子已经烂透了。
因着裴母要求要穿正装,她穿了件蓬蓬裙,裴绪选的。
之前浑浑噩噩没有注意到,此时再看,裙纱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
胳膊上也有几道伤痕,摸了摸脸。手掌上多了几片黑乌,刚才爬狗洞爬的。
裴妤抿了抿唇,她好像...冲动了。 再爬一次指定是不行了。
裴妤抓起剩下还未掉落的裙纱,捂着胸前所剩无几的布料,慢慢往前走。
她想找个人帮她。
可这庭院居然比刚才的茶庭还要安静,没有任何身影出现。
没办法,裴妤只得慢慢往前挪动。
夕阳的暖光打在地面上,映出刺眼的光团。
前方有个院子敞着木门,细微的声音传出。
裴妤朝着前方继续挪动。
女孩赤着脚,蹙着眉走到木门后。
裴妤探出头向里看去,枫叶散落成群,院内矗立着棵红枫树。在稍移目光,眼前的场景顿时让她呆愣在原地
——有人在杀人。
泛着冷光的剑刃抵在高大健壮的男人脖子上。
剑影闪动。
一瞬间,裴妤还没来得及看清被杀的男人长相。
喉间被银刃贯穿的男人直直的倒在地上,鲜血从脖颈喷涌而出,空中划过一道血流,几滴鲜血飞溅在红枫树上。
男人死了。
没有哀嚎,没有抵抗。
唯有他倒在地上时,枫叶群发出的“咔嚓”“咔嚓”破掉的枝叶声。
暗色的血蜿蜒攀附着男人身上的破布麻衣,将灰布染成血色的料子,喉咙破出个血洞,不断往外涌出的汩汩血河迅速被身下湿重的黑泥吸收。
杀人的凶手立在尚有余温的尸骨前。
攀着青筋的手紧握着黑色的刀柄,lha低垂着眉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再无生息的男人。
裴妤的手捂住了唇,她的身子在抑制不住地颤抖。
恐惧席卷了她的全身,女孩被吓坏了。
裴妤的身体做不出反应,只能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裴妤的眼神不敢乱动。
她被迫看清了凶手的模样。
木屐,纯黑色的宽大和服,系着的腰带勾出劲瘦的腰身,刀刃泛着森森冷光,刃尖还在往下滴血。
肤色却是阴冷的白。
垂着的墨发下是高挺的鼻骨,薄唇,线条锋利的侧脸。
风吹过,碎落的枫叶被卷起,带着血腥气曳着lha的衣带。 于裴妤而言,怎么看都很吓人。
她透着指缝轻轻的喘息,脚腕轻动,意图往后退。
她宁愿去爬狗洞。
还没动一下,立在尸骨前的lha抬眼看了过来。
深邃的狭长双眸里闪着寒光,浓烈的杀意显露。
裴妤吓得腿都软了。
双腿一软便要倒下去,身后却传来怪异的咯咯笑声。
与此同时,鼻间嗅到幽深香气,一双柔软的手托住了她。
犹如淬了寒冰的阴柔声音在女孩耳边阴恻恻的响起。
“哎呀,这是哪里来的可怜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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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说两句说两句。
终于也是写到了...,稍稍剧透一点点。
即将开启婚约地图支线。
命运多舛,使我们小妤错过了好多。
这组个人觉得很有意思,宿命感很强,本该是天生注定的少年夫妻......
对了,最后出现的美人是会发疯哭着求爱doi的阴湿男鬼。
祝大家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