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鸿羽安心了很多。
他嘴角微微上扬着,心里感觉到一丝丝甜蜜。
车驶入盘山公路,路灯的影子一圈一圈地划过车顶。
市区的鸣笛已经渐渐听不到了,只剩下朔风刮蹭车窗的声音。
江衍鹤的侧脸,明明灭灭又归于暗光,他仿佛什么情绪都消饵殆尽,又恢复了不可揣摩的样子。
“咯吱——”
随着刹车在雪上的刮痕。
车停在被大雪覆盖的庭院。
霍鸿羽也看到了那座礼汀的衣冠冢。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心下一阵嗟叹。
孤山葬。
他们都清楚江衍鹤这三年熬的多苦。
最开始的一年。
霍鸿羽眼睁睁看着他好兄弟不吃不喝,不断进出医院,殚精竭虑地来往意大利和国内。
也知道江衍鹤守着空荡荡的房间,沉寂了三年,心无旁骛,仿佛埋葬了一切感情。
“你们别下车,就在这里等我。”
江衍鹤孤身下了车,一步一步踏着雪,摇摇欲坠地向衣冠冢走去。
他眼睛漆黑,没有什么湿漉漉的受伤眼神。
坚定,狠绝,或者说疯狂。
他就这样半跪下来,用手指疯狂地开始刨坟墓上的雪。
一下,两下。
雪一层又一层,渐渐见了土质。
黑土混着白雪,献血从手掌间滴落,逐渐把雪染红了。
泥土被雪压得很硬。
手指磕在上面,宛如触碰冰面一样,僵硬,麻木,失去知觉。
疼痛,钻心地疼痛,严寒渗入五脏六腑。
“可是汀汀,这样的疼痛,哪里比得上你活着不要我疼呢。”
不行,不能停,还要更深。
把那个笑话一样的木匣子拿出来。
她看到我这么狼狈,真的会满意吗。
怎么到处都是红色。
手掌已经失去知觉了。
好多血,滚烫的血落在锋利的冻土上,瞬间变成粘稠的冰。
“江衍鹤!”
“阿鹤,你在做什么,你疯了!”
车里的霍鸿羽声嘶力竭地叫起来,惊慌的,恐惧的。
“你为什么要把坟给挖了,你清醒一点,怎么回事!”
江衍鹤不理会他们,只是沉默这不停地刨着那座小小的土堆。
他一句话都不说,可是谁都能看得到他的歇斯底里。 终于,那个小小的棺椁被他挖出来。
然后被他亲手破坏了彻底。
“没事了,没死,没死就好......”
“这样就不会冲撞到你了....风水什么的....你要好好的....好好的活着。”
他颤抖着站起身来,眼睛里蛰伏着煞气的红,可是又极其破碎的。
不理会那两个僵在原地的人。
径直回了屋。
霍鸿羽大气都不敢出,他扯了一下莫浠的衣袖:“礼汀,还活着?”
莫浠显然比他更疑惑,他有点茫然地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