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还是胖猫儿的他自以为发现了张鄜的“秘密”,还在为自己是世上独一无二了解他的人而沾沾自喜,却殊不知这根本不是那人的独特癖好,而是……
旧情难却——
寒容与皱着眉头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厉声呵斥道:“快点和我出去!这里的东西不是你能碰的!听见没有!!!”
钟淳此时却像入魔了一般,一页接一页地往下翻。
这是本教人莳花育草的书,里头记载了一些修剪盆栽、点缀花石之类的妙法,寻常人读起来应当会觉得无趣,但书主蔺皇后恰好是个雅致人,从她的雅号“江山闲主”便可观得,因此这本无聊的书也因着书主独到幽默的批注而显得逸趣横生起来。
而这本书尽处的留白页,有人曾在此遗下了一行墨宝。
钟淳的手不由颤抖起来,那遒劲有力的字迹再熟悉不过,此刻却又显得如此地陌生,每一笔每一划,都像刀锋般毫不留情地割在他心间。
只见上边安安静静地躺着八个字: 【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寒容与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似乎想说点什么快活气氛的话,却忽然听见后头响起了什么动静,面色陡然一变。
他想起什么似的,快步走向室中那方唯一的紫檀雕龙床,蓦地一掀帘帐,却见本该躺着尸身的地方竟是空无一人!
“坏了!!人呢!??”
寒容与的脸色青白交错地变换了几分,烦躁地抓着脑袋道:“……怎么可能!?这人都死几百年了,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我敢保证这地宫现下只有我们两个,之前的人根本进不到这里来,也动不了什么手脚!除非、除非……”
钟淳抹了抹眼泪,声音还有些发涩:“除非什么?”
话音刚落,寒容与那张俊脸霍然变得惨白如纸,仿佛当真见了鬼一般。
钟淳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只见那墓室的门口正悄无声息地立着一个“人影”。
那“人影”个头不高,头上戴着一顶明珠缂丝的小帽,身上穿了件绯罗红绫的衫袍,松松垮垮地垂到了地上,上边绣了只腾云的四爪金蟒。
蟒者,皇室宗亲也。
普天之下有资格在衣裳上绣蟒者,惟有已故的先太子钟敏一人而已——
作者有话说:
*中心藏之,何日忘之。——《诗经·隰桑》
* “江山闲主”化用自东坡的“江山风月,本无常主,闲者便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