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朝联动篇88端倪2(1 / 2)

我甚至觉得杨震在这个时候急急的出仕也与这件事有关,为的就是在朝廷多一份力量,多一个周旋转圜的余地。

    “说起收商人的税,我听过,除了按照户籍收商人税外,还有其它许多方式。”我说。

    重农抑商,对着商户收两倍人头税,导致所有人对行商避之不及。小商小贩的,收不了几个钱,而大商贾都背靠大的豪强士族,用各种方法避税,也不在乎几个人头钱。

    “商品买卖,按照利润额抽取一定的税,成为固定比例。按照商品种类可以有所区别。这种叫流转税。”我说,“如果一样商品自西域运来时进入我国领土,要收一次税。这叫关税。类似建一互市,收的入场钱。商贾贩卖时,如果他十钱购买,十五钱卖出,我们从这增加的五钱里收取十分之一为增值税。他卖的越贵,收的越多。再者,一些只有富户人家会需要的物品,比如家奴、昂贵的木料、石料、丝绸,酒、乃至青楼嫖资,都可以再加一次税。若想不交,则放弃这些是最快的,也不会危害到谁,这叫消费税。”

    刘曜听我讲完,没有追究我口中的“青楼嫖资”一事,只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照你这样收,恐怕全天下的商人都要骂朕锱铢必较,一毛不拔。况且这收起来极为麻烦,朕难不成还要派人监视这些商人不成?”

    我冷笑一声:“说陛下小气总比说陛下慷慨要好。觉得你小气,只会骂你抠门,但要是平时陛下总摆出慷慨模样,关键时刻却拿不出钱,怕是要被别人恨上了。财不外露的道理,即便是皇帝也要时刻做到啊。”

    刘曜脸色微变,瞪着我半晌,想要反驳却愣是反驳不出来。

    “再者,我说这些,不是要陛下马上去做。毕竟,商品经济才按这样收税,陛下国土里都是靠天吃饭的农民,只能指望着耕地和人口收钱。我只是说,有人想要这么做……”我摆出一副此事严重的肃穆表情,“虽没有我说的这样直接细致,却的确是这样抽丝剥茧的管理着陛下国土上的这些百姓呢。”

    这话说的仿佛在暗示什么。

    不,就是在暗示什么。

    “商品经济是什么意思?商人为主的国家吗?”皇帝觉得我在说荒谬的事。

    “这个不重要,我是说,有人在用这种方式调控物价,又从中抽钱。用的其中一种方法,是私自铸钱。”我直白道,“矿脉之事,是因牵扯到此人多年经营心血。陛下小心,此人有颠覆朝廷之能。若是有心,拿出大笔钱财食粮挑动叛乱都并非不可能。比如…今年年初我来之前才镇压过的那个青天教,说不准就是有人背后挑唆闹事,转移视线。”

    皇帝放在桌面上的手攥成拳,对我说之事并不信服。

    “这是危言耸听,还是认真的?”

    “陛下能想象,若是还有五个梁陈这样的人在陛下不知道的地方,会怎么样吗?”我说。

    “若是有这能力,为何朕从来没见过?”皇帝摇头,“梁衡为朕培养亲信护卫,有不少都有特殊之能。但梁陈此人,世所罕见。”

    “所以这里有一个问题,”我说,“陛下是否觉得这人非除不可呢?因为,自保之外,这人的目的似乎并不是为了操纵或者颠覆朝廷。”

    “……若真有此人,还有这样的力量,那朕这个皇帝当的也无甚趣味了。”刘曜厌厌的垂下眼睑,“亦或者,可以为朕辖制,为朝廷所用。”

    “青州叛乱之事,沿着我说的去查一定会有更多线索。陛下可以试试这样。”我低头与皇帝说小话。

    隔日,皇帝下朝时,私底下召见了九卿下属的一个郎官。此人自太学由太常推举而来,补官入仕。因常年钻研经义礼法,便形成了不说人话的习惯。

    刘曜却觉得颇有趣,他接近此人,太傅等大臣便没法有什么意见了。因而他时常借着召见此人的名义,又召见数个此人太学同僚,寻找可用之才。

    “朕将这样东西给你,你下去与同僚们一起看一看吧。”皇帝态度温和道,“卿对律法和礼制颇有研究,想必对朕给予你的这样东西也有想法。”

    尹清颔首,规规矩矩的取了皇帝的竹简,原地坐起来细细翻看。

    不等看完,已经挑出许多错处。然尹清虽然不说人话许久,但看帝王的脸色的能力还是有的,便憋着不说。看这样子,陛下是等着他和同僚讨论出个所以然,而后翌日上朝提出个章程来。

    翌日,录尚书事的小朝议,皇帝一边看着尹清大声念着昨日整理的奏书,一边仔细观察着诸人的反应。

    太傅觉得荒谬,岂有此理。

    “此时多事之秋,朝廷怎的有余力派军队去管理海上事?”太傅反驳道。

    “朕只是想,这两年灾祸连连,一定是上天对有些人的恶行进行惩罚了。曹许两家人虽已接受惩罚,然而实在是作恶多端,罄竹难书,不重罚难以平民愤。”皇帝说的一板一眼,“青州此地,定然还有残党。若是将这些引起天怒的贼子彻底消灭,想必明年便会风调雨顺了。”

    这意思,是要找替罪羔羊杀人祭天了,而且还是早就已经定罪的人。

    虽将罪民迁走,诛杀首恶,但曹家只是带头的,还有不少抓了没动。

    这百姓是没法继续盘剥,商人也榨不出多少钱财,北方打仗转移了一部分民怨,消耗了一部分人口,还剩下一部分,拿早就定了罪的人开刀,也不会得罪其他人了。

    “至于海上事……这叫朕想起来一件事。先前抄家的时候,抄没了不少上好木料,”皇帝说,“太傅觉得,会不会有人趁机乘船从海上逃走了呢?朕记得当时抄没数额与预计数额的确有偏差,这几家树大根深,肯定不止表面上看到的那些。对了,还走丢了一人,至今没能找到。”

    太傅脸色微变,他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开口:“陛下此时提的,将那贼首之一拿出来处斩,此行可选一合适的日子,在东门前大街进行。这样,让百姓们看到,也能安定民心。虽是下策,却也有些用处。”

    顿了顿,他又说道:“只是再次启动调查旧案,臣是很不支持的。一方面,此案牵涉众多,之前便只能将大批世家迁走,而不能对其做些什么。二则,此时再次启动旧案,保不准会引起激烈的反应,重现当年叛乱之事!朝廷军队此时大多在外,陛下要想再调查,也得等仗打完了再说!”

    皇帝与太傅对视许久,目光向周围瞥过。

    除了太傅外的其他若干朝臣脸色各异,他想从他们的表现上看出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