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六点四十分,聂桓把迟樱从被窝里拖出来洗漱,然后到院子里跑步。
这次说什么都要让她体质更好一些,所以她哪怕抱着他胳膊闪着亮晶晶水汪汪的眼睛求他让她再睡一会,他也默默带上电焊面罩隔离飞溅过来的星星给她穿好鞋后拉着她出门。
“乖,要多锻炼,身体才会健康。”聂桓放慢脚步伴在她身侧,然而她干劲全无,只是在拖着腿慢走而已。
“不想跑……”她停下来,困得睁不开眼,委屈地拉长尾音。
他站在她面前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她昏昏欲睡的样子,伸出手在她脑门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这下让迟樱清醒了不少,两条眉毛下沉,眯起眼睛不甚高兴,冷冷道:“你打我。”
他捧着她脸亲了口,随后转身迈开步子:“你追上我我就让你打回来。”
但女孩并没有如聂桓所想的那样生气地跑来追赶他,他跑出几米外才发现身后根本没有脚步声,回头一看她正呈海星状躺在草坪上,恰好还穿了一身粉色的运动服,于是更像某个动画片里的角色。
“……”
聂桓暗自扶额,又走了回来,坐在她旁边。
她毫无干劲的脸上十分平静,朝空气踢了踢,在低声哼唱:“fishes fishes where are you……”
他被这可爱的样子逗笑了,伸手想把她扶起来,而她却一闪身骨碌到旁边背对着他侧躺。
聂桓看着自己扑空的手,听见她对他说:“让我打一下。”
“好吧,那你过来。”他犹笑眼弯弯,满心的宠溺,真是拿她没办法。
她坐起来,挪到他身边,伸出袖子里的手到他额头同样弹了一下。
根本没用力,他只觉得她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
“你看,我打的很轻,你都把我打疼了。”她故意露出一副纯善的嘴脸,好让他愧疚。
聂桓哼哼两声来抓她腰上的痒痒肉,“你这招倒是高明。”
每次咬他的时候都把他咬出血怎么不说呢。
她躲闪两下站起身就跑。
于是变成了他追她。
从此几乎每天早上都会这样跑步锻炼,偶尔聂桓扛不住她撒娇败下阵同她妥协,休息个一两天。她实在太会拿捏他的软处,而他也心甘情愿。
迟樱被聂诚安排转到聂桓的学校,和他一个班,这样互相好照应,上下学也方便接。在聂桓的交涉下,班主任又把他们调成同桌。
这下彻底如了他的意,他们天天在一起,形影不离。
一转眼他们上了六年级。
别的女同学课间给了迟樱可爱的卡通粘贴,她才在自习课上从书本堆里爬起来提了些精神开始四处乱贴。
聂桓依旧在做着双份的作业,熟练地切换两种字迹。同样的习学第三遍,任谁都会觉得乏味,更何况他们已经学会更深奥更难的东西,所以他也理解她天天喊无聊,便包揽了大大小小的作业,以便应付家长老师。
但他说实话还挺享受,本来他的童年就是浸泡在极度苛刻的精英教育里,这次却因为有她的陪伴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咱们明年直接上大学吧?”迟樱把他整条手臂贴的花花绿绿。
想起来这是自习课,她小声说:“我还没上过大学。”
他看了眼手背的小狗粘贴,撕了张纸条写给她:要是现在就参加高考考上了,我们会引人注意的。
而他们都没有一开始就装成神童,忽然展露在公众面前吸引目光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很不喜欢生活在众目睽睽之下,尤其是他根本不是善类,干过很多低劣的脏事,对除了她以外的赞美都很麻木,可以说他德不配位吧,他有这个自知之明。
她点点头把纸条还给他,举手跟班长说去厕所,然后丢下他逃课熟练地溜进学校的便利店。
然后下课才见她头顶顶着一盒果蔬汁双手插在校服口袋走了回来,到他面前一低头,饮料啪的一声掉在他桌上,随后坐了下来,“你喝喝看。”
她还想着给他带东西,聂桓心里泛起甜意,扣上了笔帽,拿过来插上吸管喝了一口。
嗯……他很久没喝过这么一言难尽的东西了。
但是确实是健康的味道,他看了配料表,没有乱七八糟的成分。
“这个好难喝,从来没喝过这么难喝的东西,我本来逃课高高兴兴的结果买到这个,差点吐在便利店了。”
“我就想不能让我一个人难受,我就买回来给你。”她大大方方地袒露自己的恶作剧计划。
聂桓捏着盒子,被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