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那不平稳的声息,梁路的躯体仿佛在被无形地撕扯,他好不容易拼凑好呼吸,强制平静道:“我如果喜欢狗,我可以再养一条。只要它长得合我心意,会汪汪叫逗我开心,不是lulu也无所谓,这道理你恐怕比我更明白。”
周嘉的脸色瞬间僵硬了,梁路知道,他的讽刺很成功,那个人被他毫不留情地刺伤了。
“你是第一天和我在一起吗,”对方的神色难看得吓人,“不喜欢做别人的替身,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难道不是因为你不愿意离开我吗?”
“是,我贪钱,我犯贱,我那时候放不了手。可是我现在离得开你了。”
“因为唐昀州?”
“……对,因为唐昀州,也因为我根本不再喜欢你了。周嘉,请不要再来浪费你无用的同情,我真的不需要。我有了新的生活,新的恋爱,我不想再回想和你有关的一切,包括那两个不是人的畜生!我请求你,不要再来找我,不要再来提醒我那天晚上的事情,我每一次见到你,都忍不住浑身难受,你让我觉得不舒服,很厌恶,讲得这么明白了你应该听得懂了吧!”
梁路说完才发觉自己失了控,他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但是他猜得到那是幅怎样狼狈的丑态。他像李秀琴,发怒的时候狠瞪着双目,白皮肤在黑头发的衬映下像要吃人一样森白。梁路并不想让周嘉看到他凶相毕露的样子,他只是口不择言地保全自己,竭尽全力想逃离周嘉的罗网,避免再一次成为那人手到擒来的猎物。对上周嘉的眼眸,梁路觉得自己脏污又秽贱,他不想再延续本已经失衡过度的关系,那会让他很渺小很渺小,渺小到丧失自我,失去尊严。
周嘉没有说话,梁路熟悉他,了解他,那个人难过的时候眼角会略微泛红,把锋利的容貌削减得有丝脆弱,就像现在一样,把人迷惑得心软,忘记一时的立场是什么。
梁路待不下去了。
“我走了,昀州在球场等我。”
匆忙地越过对方,慌乱似逃离,手腕却被牢牢握住,接着背脊贴上一个温热的怀抱。梁路的胸前交叠着周嘉紧缚的手臂,视线里,那人的右手手背有一道深深的疤,醒目地贴合在精细的皮肉上。梁路记得,那天雨夜里的周嘉,周身寒气,满手渗血。
“别走。”
只有短促的两个字,梁路的耳边,是周嘉几不可闻的请求。
那一瞬间,眼前都迷蒙了,青草地糊成了一片朦胧的绿色,天空像布满结了块的旧颜料,被蹩脚的色彩铺得左一团右一团。圈住的怀抱更紧了,梁路快忘记如何呼吸,他落败给周嘉一次又一次,光是闻着那萦绕在身边的,熟悉的清冽气息,他就忍不住眼睛酸疼,喉头拥堵,想把心脏彻底绞碎了,去制止不受掌控的心痛。 仰着头,用力逼回眼眶里的热意,梁路的手掌慢慢掰开周嘉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