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心里,却给这个人贴上了聪明绝顶的标签。
沈壁敢给他这么个分社的社长打电话,让他到汇丰大厦来谈事,已经透露出其傲慢之处。
吃定了大陆会求到他们头上。
肯定,也会让大陆方面让步出一大块利益来。
但李源这么一番敲打后,想来他们的气焰能收敛些。
另外,李源当着鬼佬的面和分社来这么一出,也算是一种切割。
告诉沈壁他们,幻想着用大陆来施压李家,也是痴心妄想。
这个人,可并不像传言中的那样不谙世事,什么都交给儿子来处理啊……
李源抱着木箱往外走,临出门时忽然顿住脚,回头看向沈壁道:“阿壁,让报纸上都安静一点。丢雷老母的,真当老子没脾气?少给老子扯什么言行自由,回头我把你和伊丽莎白的床戏贴遍全港九你信不信?”
目光依次扫过众人后,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沈壁一行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齐齐看向周社长。 想看看大陆方面在港岛的总话事人,愿意不愿意给他们主持一下公道,摁一摁那个叼毛。
周社长却笑了笑,道:“年轻人嘛,脾气难免火爆了些,但肯定不会失去分寸的。小李这个人,我比你们了解的多一些。最怕麻烦,只要别去招他,他也从不会主动为难别人。只要别去招他,天大的事也没给老婆孩子做饭重要。
你们看看,哪个大企业家,会年纪轻轻的就把家业都交给二十上下的儿子,自己一出门就逛半年的?
所以说,你们可能有矛盾,但这个矛盾绝对不是无法调和的矛盾。大家何不试一试,各退半步,哪怕暂时不能合作,也可以先试着互不打扰,看看能不能共存长存,如何?”
沈壁:“……”
……
“爸爸,为什么突然又要贷款?如果长期持有的话,等汇率回升后,我们这一波利率红利岂不是要吃不到了?”
回程,李幸坐在父亲的车上,不解的问道。
李源笑了笑,淡淡道:“他们急了。今天出面,应该是想让大陆方面对英方施压,联合老美,来解决贬值的问题。只是没想到我能拿出来这个东西,并提出了再次贷款的事,所以,当着我们的面没提。我们走后,估计他们就会开始。儿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李幸想了想后,缓声道:“意味着,汇丰不会放弃港岛的利益,还有包船王家族、李家成家族、郑钰彤家族、李钊积家族他们,都不会放弃港岛的利益,他们选择和大陆站在一起?爸爸,他们筹谋汇率的事,分社会告诉我们吗?”
李源笑了笑道:“怎么可能,他们会以大局为重……不过,这不重要。大陆那边,始终对洋人抱有幻想。可惜啊,别说沈壁,就连李家成他们都不会和大陆真正站在一起,想想就知道了,他们为了利益连英方那边都不站,又怎么可能站大陆?
可以肯定的是,九七之前,他们一定会将大部分财富分散出去。但是,在散出去之前,他们也的确会努力稳定港岛的平和,为了他们自己。这些人目前掌握着港岛最多的资源和财富,他们的意志,就算是糖宁街都改变不了。
所以,他们和大陆也算有个合作的基础。
不去管他们了,儿子,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两年后两国会签订一个归还协议,确保九七平稳回归。
也就是说,中间会有十多年的太平光景,再加上大陆改革开放天赐良机,港岛必然会蓬勃发展,这是一个天大的利好。
所以,不要只盯着汇率带来的红利,再说我们也已经吃到一波了。
现在把贷款的年限尽量拖后,拖到三年后,那些银行也只会高兴,因为现在还他们亏损惨重。
而我们有三年的时间,趁着当下兵荒马乱,可以用极低的价钱把资金买入各种资产,甚至是汇丰、长实的股票都可以。
两年后,股市、楼市必然再度兴盛暴涨,这可比单纯那点汇率差价赚的更狠。
所以,我们不仅要继续贷款,还要把日本东京买的地和修的楼拿去抵押贷款,转回港岛来,继续买入优质资产。
当然了,这要等和各大银行交接完之后再进行。
然后就坐等两年后股市的暴涨,躺平赚钱就好。”
李幸脑洞大开:“咱们现在收购的资产,是不是可以进行抵押贷款?”
李源却摇头道:“核心资产永远不要拿去赌,即使再有把握。像日本的那些产业,就算真有什么变故,舍了也就舍了。但港灯和中华煤气,沈壁、李家成他们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
李幸好笑道:“爸爸!您之前可以把龙虎药厂都抵出去了!”
李源没好气道:“龙虎药厂算什么核心资产?龙虎实验室才算。药品的专利,在实验室,不在药厂。”
“……”
李幸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道:“也就是说,他们贷出来大几十亿,就是以一家普通工厂做的抵押?”
李源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记住,核心资产,永远不要拿出去赌。如果不是机会实在难得,肉都送到嘴边了,我其实并不太赞成你玩儿这些资本的游戏。毕竟,玩儿惯了这种资本兼并,享受快钱大出大进后,很难再能沉下心去搞实业。我对你的期望,从来都是一位受人敬仰的伟大企业家,而不是一位资本操作高手。”
李幸闻言楞了楞,他想了想道:“爸爸,那不如这方面您费些心思。您的战略目光和思想比我成熟的多,也开阔的多……” 李源难得这回没有推辞,笑了笑道:“也好。具体的还是让阿泽他们带着做,我在节点上提点一下就好。资本的游戏,我也不会多玩,也就这几年,争取多给你攒一些做实业的家底。搞半导体,三星公司有韩国举国之力加持,即使这样尚且举步维艰……”
他目光柔和中,甚至还带了些歉意的看着大儿子道:“爸爸对你弟弟、妹妹们的要求都不高,只希望他们快乐一些长大,哪怕当个纨绔子弟,只要能过好这一生就好。可你不同,你是老大,是执掌这份家业的人,我对你的要求,高了一些。”
李幸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笑道:“爸爸,别人都羡慕我呢。谁都说咱们家九个孩子里,您最疼我。”
李源靠在座椅上,微笑着看了儿子一眼后,目光转向窗外,看着路边璀璨的灯火,轻声道:“爸爸其实清楚,这些年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遭遇了多少挫折和打击。一个你,一个小六,生来就带着委屈。你一直为爸爸着想,小六呢,一直在想念他妈妈。可是你们两个,却不像富贵、吉祥、如意他们,能轻松快乐的享受童年乐趣,更不像小八一样,沉浸在绘画艺术的世界,无忧无虑。有时候爸爸都在后悔,后悔创办了大唐,或许那样,你就能轻松快乐很多。”
悔创大唐?
李幸眼睛都湿润了,握住父亲的手,诚恳道:“爸爸,以后您能别跟我说这些话了么?您回家和妈妈们去说吧,我真听不得这些。”
“哈哈哈!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