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甲阴兵略略颔首,而后朝着台阶上的阎君抱拳一礼,扯了扯手中锁链,喝道:“跟上!”
它身后的魂魄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的面露惧色,有的表情淡然,在红甲阴兵的拖动下,缓缓走上了略有崎岖的山路。
阎君回头看时谨礼一眼:“大人,你我跟上。”
时谨礼的眼前浮现出几道虚影,他难受地揉了揉胀痛的眉心,只觉得那里火辣辣的疼。阎君带着他往前走,跟上那一队即将前往轮回台投胎的魂魄。
“东岳女帝。”时谨礼紧皱着眉头,走在他身前的阎君顿时站直了身体。
她面有不安,扭头看他:“大人,你说甚?”
“好熟悉,”时谨礼轻声说,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回复阎君的疑问,“东岳女帝……”
大荒鬼族叛乱后,阎君才下至地府,她原是三清天上的女帝之一,为东岳泰山的山神,守护最早的东方大地。
但她下至阴间后,就不常用“东岳女帝”来称呼她了,刚才要不是地藏王菩萨提及,时谨礼都完全忘了这个称呼。可是听见之后,他又却觉得这个称呼很熟悉,就好像曾经他也是这样称呼阎君的。
曾经又是多远之前的曾经呢?时谨礼侧目看向身边的阎君,这会儿他眼前的虚影已经快让他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地藏菩萨的那一指让他无比痛苦,他伸出手,恍惚看见一个青绿色的身影现身东方大地,东岳女帝手持木剑,一人战万军。
后脑上的筋突然抽了一下,疼得时谨礼直吸凉气,他一把握住阎君纤薄的肩膀,重重地说:“祂,祂刚才……”
疼痛很快蔓延至全身,时谨礼疼得两眼发黑,眉心剧痛,仿佛要把他的脑袋劈成两半,太阳穴也胀痛、发烫,青筋绷在额角上突突地跳。
“地藏……地藏……祂,祂对我……” 喉间随着心跳震动,时谨礼感到窒息,胸口闷得像是堵了一团湿润的棉花,他艰难地发出气声,又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阎君眼疾手快地拉住他,时谨礼满头冷汗,散在发际周围的碎发都贴在脸上,他的嘴唇肉眼可见地发白,紫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下缓缓浮现,如枯叶的经脉,布满了他的双手、颈脖、侧脸,无比妖异。
而时谨礼眉心被地藏王菩萨点触过的地方,正微微浮现、扩散出星点白金色的花纹。
阎君暗骂一声,回头看向地藏王菩萨所在的轮回司,心道不妙,这老外太心急了,忙单手扛起时谨礼,快步往轮回台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