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揣在口袋里的枯荣鼓嗡嗡震动起来,时谨礼一把按住腹前抖动的口袋,面不改色地指了指长街尽头的黑塔:“劳驾,那是什么地方?”
小二循着他的指示看去,哦了一声,说:“我们也不知道呢,那塔我们来之前就在这儿了。”
时谨礼原还想问你们难道不是一直待在这儿的?又怕说多错多,被人察觉异样,朝那小二道了谢,转身继续往前走。
等离开了那小二身边,口袋里的枯荣鼓才逐渐停止了震动,时谨礼一手揣在兜里,压着那鼓不让它飞出来,一手按着脸上的符咒,生怕掉了。
他进来之前在那隘口外头观察了好一会儿,见在城里活动的人各个都戴面具,估计是不想被认出来,于是也做了个简易的面具,想了个办法混进来。
无奈守在隘口上的那几个破烂骷髅跟长门口了似的,怎么着也不肯走。时谨礼一开始觉得它们没眼睛,说不准就混进去了,随便在地上捡了颗小石子投石问路,结果那石头还没落地就被一箭射穿。
还好扔出去的是石头,不然现在插着箭的就该是时谨礼的脑袋。
他又试着拿符咒折了几个纸人,吹了口气,纸人两步跑出草丛,吸引了那几个鬼的注意,结果没跑出去两步直接万箭穿心。
时谨礼简直头大,但俗话说得好,来都来了。
来都来了,怎么能无功而返,难道现在就要打道回府?
他扒着野草回头看了两眼,杨昌骏还没醒,赤剑插在树底下泛着淡淡的红光,远远的只剩下一个点。 就在这时,隘口中的空气突然波动起来,卷成透明的波纹,将背后的山岩衬得来回晃动,紧接着,静谧的山谷里响起啵的一声,几个戴着面具的人凭空落地,掉在那几个骷髅面前。
时谨礼心想完蛋,正要去救,却见他们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径直往里走,一拨人、一拨骷髅,谁也没看见谁似的。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几拨人,都带着面具,简直畅通无阻。时谨礼心想难道面具是什么暗号?于是折了个戴面具的纸人放出去,还真没被注意。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怎么进去算是解决了,可怎么弄面具呢?时谨礼又是一通绞尽脑汁,扭头看见了那跟着风被吹飞出去老远的纸人,灵光一现,忙往自己脸上贴符咒。
此时此刻,时谨礼顶着满脸符咒走在街上,左看看右看看,见街上到处都是开门大吉的店铺,卖什么的都有。
他原本以为这是什么类似幻境的地方,但和那戴虎头面具的鬼说完话后又觉得不像,这里的人都太鲜活了,就算是鬼,那也是会过日子的鬼。
他循着大街往前走,周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街边商铺里的人也越来越多,乱哄哄的,你一言我一语,争的抢的打破头的,还有被一脚从店里踹出来的,正好就摔在时谨礼脚边。
那人戴个半脸面具,哎呦一声扑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时谨礼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垂下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